黄重真策动着大黑马奔驰了起来,来自辽东的大黑马似乎有点耐不住西北戈壁滩的干燥,呼吸有些沉重,但还是将最为极快的速度与矫健的力度,展现在了所有骑兵面前。
紧随重真之后的,照例是袁七袁十三这些关宁铁骑,炮战的行家周遇吉,还有黄晓腻这个跟班,也是不甘落后的。
袁十三雄壮的身躯被金色布面甲衬托得极其威武,在西北戈壁滩当头的骄阳之下熠熠生辉,吸引了许多许多蒙古神射手的攻击。
拉下面罩的他就像一辆古老的人形坦克,刻意与重真横向拉来了一段距离,一边狂冲,一边狂啸。
黄重真低调地专门用三石强弓,盯着那些神射手进行点杀。
卓里巴图洪派出了一支两百人的骑兵前来拦截,箭术最好的那几个居然全部被他射杀了,等到蒙古骑兵发现了他,他已完成了狙击任务,哈哈大笑着端起精铁长矛就往前冲,像极了锋矢阵里面的犀利箭簇,狠狠地扎进了敌人堆里。
“凿穿!凿穿!”
将蒙古骑兵发明的骑兵战术反过来用在蒙古骑兵的身上,那种感觉真的不要太爽。
关宁铁骑活像一群疯子,带领着一群技术不够疯狂来凑的豪侠骑兵,所向披靡,豪侠杀敌的手段五花八门,但在重真的严苛训练之下,摒弃了一切的花里胡哨,全部以有效杀伤为主。
这支两百人的蒙古骑兵队没有被凿穿,因为他们的军阵不够宽也不够厚,根本就没有资格被凿穿,而是被杀崩了,杀溃了。
曾横扫欧亚的骑兵居然被自己杀得四散而逃,那种荣誉感真的别提有多骄傲。
无论关宁铁骑还是豪侠骑兵,都没有前去追杀,而是取出了燧发短火铳,对着他们的背影就是一通射杀,然后继续杀向正在围攻步兵编队的蒙古骑兵大队。
两个步兵编队在人数上处于较大劣势的情况之下,确实已陷入了苦战。
但是这些全部都有西北硬汉组成的农民步兵,却没有像刚才那支蒙古骑兵队那样被杀得崩溃,而是无论多么艰苦,都苦苦地坚持着,死守着脚下的大地。
因为重真告诉过他们,步兵与骑兵狭路相逢,唯有向前,唯有死战。
后退甚至将后背留给骑兵,便只有死路一条。
死战不退,至少还有可能拉个垫背。
步兵临死前拉个骑兵当垫背,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情?
被誉为插汉虎墩兔的卓里巴图洪的心情,与西北农民咬牙支撑盼望重真能率军逆转局势的信念,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比性。
“火铳!他们居然还拥有火铳!”
他心中的惊讶已可以用层出不穷来形容,所有的惊讶叠加在一起,也最终化作惊惶。他想率军撤退,可是那支才一个回合就将那个仅次于自己部落的骑兵,尽数斩落马下的大明骑兵,已冲锋而至。
“该死!”卓里巴图洪大声地咒骂了一句,最终还是鼓气勇气抽出了祖传的蒙古弯刀,发布了全军出击的军令。
战斗的进程很快,他也总算是看出来了,这支骑兵队才是这支“杂牌部队”的核心,尤其是那个横冲直撞的金甲战士。
“杀了他!神射手,射杀了他!”
“射人先射马!”
本属于信王的金色布面甲虽然防御性极强,却也盖不住太过臊包,袁十三强壮的身躯也抵不住十数个蒙古神射手的箭雨攻击,更有一箭射中了他的战马。
袁十三随着战马的悲呼滚落在地,沉重的布面甲让他一时之间难以起身,幸好卓里巴图洪的骑兵部队中间有所犹疑与停顿,并未能贴身来结果了他。
袁十三在队友的帮助之下重新站了起来,重新跨坐上了队友让出来的战马,并与队友一同重新发动了更为狂怒的冲锋。
当他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明知他并非信王本尊,却仍旧迎来了一阵欢呼。
袁十三受到感召,更加英勇。
无论步兵骑兵还是炮兵,受其熏陶,也无不士气大增。
重真已率领小半支部队,趁此机会从侧翼偷偷地杀入了敌人略显骚乱的军阵之中,大牛也率领着西北地的五十多名草根卫士,不知从哪儿冒出头来,又不知从哪儿杀进了军阵里,与重真合成了一股钢铁洪流。
“好兄弟!哈哈哈!”重真边冲杀边大笑。
“哈哈哈!杀鞑子怎能少了俺大牛!”大牛也如入无人之境,笑傲杀敌。
王虎等豪侠本就豪迈,也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局势越混乱,对于老虎与黑熊这两只狩猎的王者而言,就越是有力。
仅是嘶吼所产生的威慑,便足够蒙古骑兵座下的战马惊惧凌乱了。
“疯子军队!这就是一支疯子军队!”军阵最为密集处的卓里巴图洪听见这些动静看见这些举动,终于胆寒了,心防告破,拨转马头就往来路狂奔。
边跑边惊慌失措地大声喃喃道:“怎么还有老虎!怎么还有黑熊!这是怎么的一支怪物军队啊!”
他一走,他本就无心恋战的麾下,要么紧跟着他,要么一哄而散。
步兵编队死死咬着一部分,骑兵也紧紧撵着一部分。
大炮虽少,但炮兵也都追着这些逃跑的身影,勠力地倾泻炮弹。
但蒙古骑兵也学聪明了,并非以密集的军阵逃跑,而是利用精湛的骑术充分地散了开来。
“游牧人吃饭的本事居然被他们用在了逃跑之上!嘿!”黄宗羲冷笑一声,眼看着大炮已跟不上敌人的逃跑速度,就大吼着驰下高坡,前往支持步兵编队。
周围保护炮兵的辅兵战士们,纷纷策马跟随。
重真很希望此时此刻自己的队伍里已装备了步枪,那样就可以一拉枪栓,“嘭”的一声就是一个逃跑的敌人落马,“嘭”的一声就是一个逃跑的敌人落马。
可是现在……属于强弓的子弹已全部打光了。
大黑马确实不太适应干燥的戈壁滩,居然有了一丝力竭的现象,速度慢了下来。而插汉虎墩兔他们经常前来扰边,他们的战马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