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又一次想起了巨峡号上空的王座，那上面坐着的天使之王才是真正的神，拥有感性的内心和理性的行为。
三百万人的存活，换来数亿人的死亡，以及文明走向灭亡的末路。
理智选择谈何容易，掌控情感又何其艰难。
感情是人性最美好的一部分，也是最麻烦的一部分。
当一个文明，以感情决定行为，要么走向毁灭，要么走向极端。
“说的很好！这才是一个神的行事作风。”蕾娜欣赏的夸赞，又挑了挑下巴对着葛小伦说道，“学着点，银河之力。”
李牧的不感情用事，还同意她一举摧毁地球的饕餮军团，简直说到她的心坎上了，哪怕李牧也不同意动手，最起码有人认同了不是。
葛小伦沉默，他知道牺牲很大，死了很多人，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
不是他不愿意面对，而是残酷的现实压得他无能为力，即使面对也无可奈何，那不如不去想。
李牧的存在，让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战士，什么都不去想，因为他知道跟着就对了。
现在李牧走向另一条路，与众不同的路。
这选择违背了他内心的正义和善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要跟下去。
内心挣扎良久的葛小伦，慢慢正视李牧道：“我不知道李牧你的想法，你对战争的理解远比我和赵信要深刻。”
“我做不到用战士们的命来权衡利弊，也不会同意蕾娜对地球有伤害的行为。”
“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这一路走来，我们靠的不就是同心协力么？巨峡号上杜卡奥将军下达过司令部最高指示。”
“要一起面对黑暗，一起抗争，一起患难与共，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忘记。”
“你要我放弃一部分战士，对侵占国土的饕餮视而不见。”葛小伦摇摇头，“我做不到，我不会抛下任何一名战士，也不会坐视土地被饕餮肆意破坏，我会留在军营里，跟大家一起，带着他们打到北之星跟你们汇合。”
他做不了武安君李牧，他只是葛小伦。
银河之力葛小伦。
李牧没生气，问道：“不后悔么？”
现在的葛小伦就像当时在巨峡号上的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强求不来。
“不后悔。”葛小伦决然道。
李牧转头对着赵信问道：“那你呢？”
赵信看了看不同以往的葛小伦，又看了看身边的炙心，吊儿郎当的模样消失不见，表情认真。
“我没什么大本事，来到雄兵连之前也只是个混混、流氓，想着保护弱小，行侠仗义，后面加入了雄兵连，拥有了超越常人的能力，我想要保护弱小的心没有变过，我也留下。”
被两人拒绝，李牧没有再说话，大家现在眼界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他不能让所有人都站在文明的角度上去考虑对错。
这也是潘震当时说他没资格谈判的原因。
核前文明不是神权时代，不是李牧的一言堂，始终要靠大家一起去选择、去承担后果。
葛小伦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是大多数。
李牧身后一人高的虫洞空间荡漾，葛小伦成长了，有自己的想法判断，这是银河之力首次与武安君意见不合。
他的目光扫视葛小伦、赵信、蕾娜、炙心，猛地看向葛小伦忽然的出声。
“我一直想知道，除了我之外，有没有为了当初没有选择牺牲三百万而后悔的人。”
“银河之力，如果时间倒流，回到凯莎询问你的时候，你还会那么选择吗?”
葛小伦抿了抿嘴，斩钉截铁的点头道：“会！生命是平等的。”
李牧闻言头也不回，半个身子没入虫洞，帐篷里的众人只能看见那红色的披风上的五角星，又听见他问道。
“如果牺牲的是北美，或者岛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