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仿佛就此而平静下来了。
我们在深夜里回到各自的家里,看一下挂在墙上的钟,显示为凌晨4点多,将近天亮了。
金龙老爹溜回神龛里,趴下就睡,看来这几日身在敌营里,它也满身疲惫了。
我刚关上门,便被君临拉入怀中,我惴惴不安地瞅了他一眼,但他的眼神很温柔,令我静下了心。
他凑过来,眼见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赶紧把眼睛闭上,下一秒,微凉的唇贴上我的双唇。这也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次,却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令我心跳不已,就如第一次亲吻一般。
“凉,这么久了,你就真的没有一句话要对我说的吗?”君临抵着我的额,轻声问道。
他直勾勾地凝视着我的双眸,那双柔情似水不带一丝逼迫,可是却让我愧疚难当。我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他不在外面逼问我,并不代表着他内心毫无疑虑,仅这三日,发生了太多常人不敢相信的事情,这些事情造成了我的破绽,不用我仔细去思考,也知道破绽百出。
可我不想他继续追问下去,现在我只要一闭眼,我就会想起那一日,我们从修罗鬼医的山上小屋里逃出来,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滔天的懊悔!就在承诺将要兑现的时候,却忽然间觉得曾经不以为意的东西是那么的重要,恨不得再多做一次选择,那怕是再倾尽所有都想要挽回那一段短暂的记忆。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君临在失去回忆之前的那一瞬间的眼神!
那是我最害怕看见的眼神,简直可以称作是我的噩梦!
我揪心地看着他,许久,才说:“我害怕有一日你会忘记我,不再爱我了!”
“不会的,怎么会呢?”君临赶紧拥抱住我,揉着我的头发,就跟哄一个小孩儿似的,不停地说不会的。
就在他想要用亲吻来安抚我的时候,我推开了他,指指神龛,说有人在呢。他回过头去,虽然金龙老爹捂着双眼在装睡,但是君临还是忍不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猛地勾住君临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地亲吻了上去。
我脑海里有一个很傻很天真的念头,说出来可能所有人都会笑我。
因为这个时候,我是真真切切地想过,那怕是用身体去挽留他,我也不想他再像那一日那样地决绝地离我而去。
于是,君临想要问的话,被我吻断了。
短暂的夜就这样过去了。
……
第二日夜晚果然没有再下起雨,因为连续六日的暴雨阻碍了人类的夜晚生活,当人们发现夜晚不再下雨,热闹的夜市便就回归了人们夜晚的生活。
我从自家的窗户望下去,看见是正常人们狂欢的夜市,不再是阴司与阴魂的追捕与逃亡,心也就放了下去。看来那三个老头还是很讲信用的,说退回阴间便就退回阴间去了。不过阴司的捉捕行动已经临近了尾声,哪怕只是缺一夜,应该也无伤大雅吧!
如果还有什么罪恶的鬼魂还在人世间游荡——管他呢,我又不是道士!
“小凉,吃饭啦!”现在喊我的是金龙老爹。
今个儿一大早,我起来,身边的窝没人了,床头留了一张小字条,说是下楼去买早餐了。我起来一看,客厅里有一条龙系着围裙在拖地。
拖地……
我当场就懵了。
金龙老爹看见我,拿着围裙擦擦老泪,对我痛诉某人的不孝!
原来,君临一大早就起来去买早餐,路过客厅在看见某只45°角凝望天空的孤单龙,罪恶的小手就这么伸出去了。他揪住金龙老爹的尾巴,把它提起来,严肃地声明我们家里是绝对不能养个吃白饭的家伙,所以金龙老爹要是想住在我们家里面,就要——干活。
在家里还能干什么活?无非就是拖拖地板,洗洗衣服,烧烧菜。
于是金龙老爹就沦落成为了围裙龙。
谁叫君临现在记忆还没有恢复咧?君临根本就不认金龙老爹啊。
现在没有人能摸得清楚君临的记忆状况,因为那时候修改他记忆的时候,来凤使用了太多次修改记忆的法术,就连那时候金龙老爹都说了,如果再不成功,极有可能伤到君临的大脑,把他变成白痴或者傻子什么的。幸好那最后一次尝试成功了,但,也因此变成了不可预估的风险。
按金龙老爹的说法,它说一般像这类修改记忆的法术,一般在被法术承担者发现法术破绽之后,这个法术就会破灭。如果只是小小的修改一小段记忆的话,那倒不会有太大影响。
但像君临这样,直接隐藏去千年的记忆,植入一段虚构的、长达二十五年的“人类记忆”,并尽可能地将君临的生活习惯往人类这边靠拢——如此大手笔的法术,如果一旦被破解,君临的记忆将有可能会将这段时间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遗忘。
但那只是一个可能而已。
金龙老爹也说不准。
现在它就和我一样,像两只鸵鸟,抱着脑袋躲进沙子里,得过且过地度过每一日。
君临已经不会再来问我话了,他所有的疑惑就这样消失在昨晚上,他知道我不愿他再追问我任何事情,于是他也就不再询问了。
君临走出房间,坐到饭桌上,他看了一眼窗外,脸上浮现起欣慰的笑容:“这雨真的停了。”
我点头:“嗯,停了。”
“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我迟疑一下,这才展露笑容,说:“是呀。”
雨停了,一切就要恢复原状了,我们的休假也就此画上符号了。这事情过去还没有多久,我总担心,明天君临去上班之后,他一离开了我的视线,我最害怕的事情就会发生。
阎家的偷袭、君临记忆的复苏,每一件事都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不过我也只能是对天祈祷,希望这一切事情都不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