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君临皱着眉头问。
我看看杨伯,又看看君临,只见他把目光放在杨伯的身上,而非是我的身上,他注视着围绕着杨伯身躯的那三簇鬼火,问道:“这究竟是什么?”
杨伯说:“科学上,称之为磷火,磷遇氧气则容易起化学反应,易燃,于是形成火苗。墓地里常出现磷火,那是因为人死之后,骨头会形成磷这一种物质。通俗来说,我们就叫做‘鬼火’。”
我不由得咂舌,心想杨伯你真牛,连化学知识都知道。
君临依然皱眉:“也就是说,你已经死了?”
“对,我死了。”杨伯平静地说道。
君临问:“可是你死了,为什么我还能看得见你呢?”
杨伯说:“人死之后,灵魂会脱离肉体,形成第三次元的介质,一般人是看不见。”
君临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那为什么我能看得见你呢?难道我不是一般人?”
杨伯说:“对,你是……”
我赶紧对杨伯使眼色,轻轻摇头,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君临是姓阎的,与阎家有关系,我万万不能让他把这件事告诉君临听。
于是杨伯说:“这件事,还是让你女朋友告诉你吧。”
君临转头,诧异地看着我。
我尴尬一笑,心里暗骂这个老家伙,竟然把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抛回来给我,但是我也不能怪他,因为他对我和君临的事情知之甚少,见我使眼色,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于是也就只能是让我自己来和君临解释了。
我对君临说:“有一种阴阳眼,你是,所以你能看得见非人类。”
“咦?”杨伯疑惑得看着我,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向君临解释。
可是,即使这是一个谎言,我也必须编下去。
君临问我:“那你呢。”
我坦白:“我也能看见。”
“这么巧?”
“对啊,就这么巧。”我尴尬地说。
君临皱眉,很不满意我的这个答案,他问:“可是为什么,以前每次我询问到鬼魂的事情的时候,你都要避开不回答呢?你明明也能看得见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一本正经地说:“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也能看得见呀。我以为你是看不见的,而我是看得见的,我不想你把我当做怪物来看,所以我就假装看不见,也不告诉你这世上有鬼魂,我怕你会被吓到。”
君临听后释然了,点头说道:“我曾经也这么打算过。”
我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这一次急智打分,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既然能够脸不红气不喘地扯了大的一个谎言,而更想不到的是,君临既然没有怀疑便就相信了我这漏洞百出的话。他只要好好想一想,便就知道我是在扯谎了。可是,每当一个人要说谎的时候,那都是为了一线希望,而不惜一切代价地去撒谎的。
我希望,就这样熬过最后两夜,当第七夜过去,阴司回巢,从此再无人来追究我和君临的行踪。
就为了这两日,我不惜再撒谎骗君临。
君临疑惑地问:“可是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家里为什么会跑出一个黑衣人来?为什么要杀我们呢?”
“黑衣人?”我疑惑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那个道士是从背后抓住我的,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知道用符的就是个道士。而君临却是直接面对那个道士的,道士一定是穿了黑衣服,所以君临才称之为“黑衣人”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结过怨,所以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令那个道士追到我们家里面来杀我了。君临你也是,你应该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吧?”
君临摇头:“每天忙着工作,我哪有时间去和别人结怨呀!”想了一下,他又说,“会不会是三叔的仇人?凉,我听你一直说只有三叔可以对付他,难道你认识那个黑衣人吗?”
我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见他用符来打我,我觉得他应该是个道士。如果是个道士的话,那么就只有三叔可以对付他了。三叔也是个道士呀!”
君临说:“那应该是三叔的仇人了。”
杨伯微微一笑,插入我们之间,说道:“既然是你三叔的仇人,那就只有等你三叔回来之后,你们再问问他啦!你们现在知道苏老三在哪儿吗?”
我“咦”了一声,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被道士挟持的那一刻,我记得,那个道士也称我三叔为“苏老三”!
于是我问杨伯:“杨伯,你为什么叫我三叔作‘苏老三’呀?”
杨伯说道:“你三叔在家里排行老三,我们道上的人都这么叫的呀。”
那绝对就是跟三叔认识的人了。
但,他不一定是三叔的仇人,因为他很明显就是接受阎家新家主的命令,目标直指君临的暗杀者。只不过君临并不知道阎家的事情,目前还只是把那道士当做是三叔的仇人。他拉着我的手,心疼不已,连连咒骂三叔:“都怪你三叔,平白无故地和别人结仇做什么?到最后却害了你!凉,你身上的伤还痛不痛?”
我摇摇头,强忍着说:“不疼。”
“都怪三叔!”
阿弥陀佛,可怜的三叔,这黑锅你又要背了!
杨伯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天很快就要亮了,我也要走了。”
我大吃一惊,问:“您要去哪儿?”
杨伯笑笑,说道:“人属阳,鬼属阴,日头一起,诸鬼回避,这是自古以来不成文的规矩。天一亮,我就得躲起来,暂时不能出面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到我房门外,我死的地方来找我,不过只能是晚上来找我,白天我是无法出现的,因为我现在头七未过,魂还未定型。”
一提到这件事,我不由得心里一揪,站起来,对杨伯恭恭敬敬地说道:“这件事真的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舍生取义,我和君临一定难逃一死。谢谢。”说完,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杨伯笑道:“大恩不言谢,为小辈做点事,也是咱们这些前辈应该做的事情。还有两晚,希望你们能平安度过吧。”
幽幽鬼火之下,将杨伯的笑容映衬得格外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