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吓出了一身冷汗,加之外面雨势太大,令人更想快点儿回到家里面去,于是他慌张地打开伞,赶紧回家了。
走到半路,忽然有个“人”从一旁冲了出来,撞到了他的身上,一下子,雨水全都砸到了君临的身上,瞬间就湿了整件衣衫。
“没事儿吧?”君临扶起那人,关切地问道。
那人抬起头,雨很大,冲得君临双眼都睁不开,依稀间,他似乎看见一张腐白色的烂了的脸,他吓了一跳,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又出现一人抓着那跌倒的人的领子,将他揪了起来,话不多说,就一顿海扁,好像跟那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后来出现的人并没有和君临有任何交流,揍完了人就将人拖着走了。
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越散越广,几乎铺了一地。
君临目瞪口呆地看完这一场暴行,等君临回过神来的时候,雨伞已经被冲飞老远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冒着雨回了家。这也就是为什么那日君临回来时全身都湿透了,不得不马上冲澡的缘故。
尽管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是却在君临的心里面扎了根。
回到家之后,他发现窗帘全都拉上了,他想着今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总觉得格外诡异,总想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不让他拉开窗帘呢?男人骨子里总是有种冒险与探究的血性的,于是他拉开窗帘,再一次认真地端详起街上的详情来。
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眼睛也没有花,街上的确有一群穿得破落的衣裳在缓慢行走的黑衣人队伍。
他们像迁徙的候鸟,季节到了,于是就要赶往另一个地方了。
不过与他在情趣店里看到的又有些不一样了,有群人冲进了这支“候鸟队伍”里,像暴徒一样施以暴行。而“暴徒”穿着与在回家路上忽然冲出来打人的人是一样的,像制服。
原来,这就是那天晚上他站在窗边看到的景象。
我问:“那你还有看到什么吗?”如今,听君临的描述,我心里有了点底,我想那阴司鬼差应该就是君临那会儿观望整条街时候招上的,可是我想再确定一下。
君临说:“我还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有多奇怪?”
“他……”君临露出深思的表情,努力去思索合适的形容词,而这个时候,公车内广播说是白梅养老院到了,我赶紧拉着君临下车了。一下车,这话题便就打住了,那天晚上,君临在窗口边上看见的那“奇怪的人”究竟是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们家里的阴司鬼差,暂时就无从考究了。
下车后,君临纳闷地问我:“凉,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
我怔:“我害怕什么?”
君临说:“鬼呀!”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君临啧了一声,郁闷地说:“女孩子不都是害怕鬼的吗?我在公司里面,有个女生胆子特别小,连倩女幽魂电影都不敢看呢。”
“……”连倩女幽魂这样的电影都不敢看,这胆子究竟是有多小呀……我汗。不过我不想让君临发现我的与众不同,我说:“那是你讲得一点都不恐怖!你……你在车上和我说这些东西,难道是想让我钻进你的怀里面,抱着你大叫?”
君临露出羞涩的笑:“我倒是想啊。”
“白天秀恩爱死得快。”我瞪他一眼,君临眼睛一亮,忙问:“那晚上就可以秀了?”
我无语:“晚上不需要秀。”
君临秒懂,点头同意:“用做。”
我好笑又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我们边聊着边走到了白梅养老院大门口,路上没聊别的,君临只是纳闷晚上的那雨来得太突然和太奇怪了,白日里天空万里无云,明显就是一个晴朗天气,根本就没有积雨云,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根本就没有形成下雨的条件,所以天气预报里一直报:“今日晴朗,出门防晒。”结果连着下了三晚暴雨,气象台这下可尴尬了。
我们买了点水果和鲜花进去找杨伯。
登记来访客信息之后,前台护士就带着我们去找杨伯了。
我第一次来养老院,以前总觉得养老院跟托儿所是差不多性质的,都是成人工作忙,没时间照顾老人(孩子),于是就只好把老人(孩子)送到福利机构里去让国家来养了,而那些老人(孩子)遭到家人的抛弃,就实在太可怜了。
但是走那么几段路,我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老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很少见到有落单的老人。在他们的脸上,我并没有看到“孤单”、“寂寞”类似的字眼,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尤其是在一起跳舞的那群老人,我感觉手脚的劲道可比年轻人有力得多。
果然同年纪的人在一起,就是比较有共同话题。
护士把我们带到了榕树下,榕树下摆了很多棋盘,她将我领到一个象棋盘的面前,弯了身对一位老人说道:“杨老,有人来看你来了。”
那老人却抬起手,打断护士的话,他一脸肃色,双眼不离棋盘,显然是全神贯注地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不希望有人来打断他。
护士无奈地看了我们一眼,我们点头表示尊重老人家的意愿。
“那你们在这里等啦,我先回去工作了。”护士轻声说,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打搅到那对弈中的两个老人。
我们点头说可以,然后她就回去了。
我和君临在一边等,但等的过程中根本就不无聊,他搂着我的腰,卿卿我我,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老久,等我们回过神来时,这下午的太阳就快要变成傍晚的夕阳了!再一看那两老人,棋盘上酣战,还没分出胜负。眼见夜幕就要降临了,这天一黑,暴雨就要来了,再不走就要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君临忍不住走过去,弯腰轻轻地喊了声“杨伯父”。
杨伯还是跟下午时一样的态度,一脸严肃,挥挥手,让旁人别吵。
君临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回以一笑,别怪我,我每次看到他无可奈何的表情的时候,最幸灾乐祸的人绝对是我。
无奈,君临就站在杨伯身后,歪头盯了棋局好一阵子,忽然,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