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间房,你分得清哪间是366间房里,哪间是30间房里吗?
一句话浮出我的脑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敖雪最后没有和我生气,没有将我要撕那本子的事情告诉上头了,因为她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我冲去开门,却发现门口在外面上锁了!
我扑到窗口边,抓着栏杆冲外喊:敖雪开门!
但是敖雪坐在走廊的椅条上,背对着我,肩膀上靠着长明灯手杖,而她头顶上悬挂着那盏令所有人都深深感到恐惧的灯笼!
她在哼送魂曲,对我歇斯底里的吼叫充耳不闻。
我看见阿布和花花,她们听到我房间里的动响而出来瞧瞧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当她们看见我房门前的敖雪的时候,她们退却了,以为我和敖雪又是在争吵,所以也就不当做是一回事,就回去了。
敖雪回过身,对我阴冷冷地笑了。
她不会放过我了。
她哼着送魂曲,走去别的房间,为别人点起一盏新灯。
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门,但是我撞不开,一遍、又一遍,把身子撞得火辣辣,脑袋撞得脑震荡,门岿然不动。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忽然没了力气,不知道是自己耗尽了所有力气,还是因为时间到了。
我重重地倒在地上,意识昏沉,只觉得窗外的灯笼一点一点暗沉下去,火烛快灭了。
我要消失了吗?
眼泪不甘地流了下来。
人在死亡的时候,许多藏在心灵深处的东西浮了出来。
那个姓阎的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要把我抛弃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他知不知道我就快要消失了?知不知道我现在很需要他?
在我濒临消失的最后一刻,很不可思议的是,我所有的念头都是在思念他!
我越来越难受,不能呼吸,很晕眩,想呕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到这个房间在产生异变,空间在缩小、在扭曲,一点一点地向我压迫而来!
而就在这时候,有人从身后拥住了我,那令人窒息的压力顿时卸去不少。
我睁开眼,泪眼婆娑中,我看到了此刻最思念的人。
“你丫的怎么现在才来啊!”我委屈地呜咽着,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就算对这瘪孙有再多的怨气,在见到他的这一刻,统统不见了。
他叹气,低头亲吻我的脸颊,吻去泪痕,吐出了一个最通俗最常用的借口:忙。
我说忙你妹!
“真的忙。”他哭笑不得。
好吧,我想他可能是真的忙,阎家家主,敖雪嘴里的阎王爷,他要是闲得和我整天腻歪在一起,我才觉得怪呢。
我一下子就原谅他了,扯着他的衣襟擦擦眼泪,撅着嘴说:你快点带我出这个房间,我就原谅你了!
他对我露出一个无奈地苦笑,眨眨眼,显得很可怜。他问: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送来这里吗?
我擦眼角,说不知道。
他说:“因为在这里,即使是我,也不能胡来。”
我靠!
我瞪眼,这话什么意思呢?
我内心好不容易冒出来的柔软,在这一刻又填满了悲愤!
抬头,看见这个空间还在扭曲,在向我们挤压过来,什么狗屁的阎家家主?什么狗屁的阎王爷?有个毛球用啊?现在出现在这里是给我送别还是要陪我一起消失啊?
我气愤地掐着他的脖子,喷了他一脸口水:姓阎的,你害死我了!
他抓下我的手,柔声哄我,说:“苏凉,别害怕,相信我,最快三天,最迟一个月,就会没事儿的,相信我……”
他的声音消失在空间的缝隙里,在我意识沦陷之前,我的耳边只有他的这句呢喃之语,还有他小心翼翼的碎吻……
狭隘的空间挤压着我,没有呼吸,浑身都在承受着压强之痛。
我看到远处有道光,我在朝那光而去。
外面,有很杂乱的声音。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快把她接出来!”
很乱,很吵,而那一直拥着我的怀抱不知何时流失了,我的身边少了他。
当我被人接出来的时候,有一双有力的手把我高高托了起来,我努力地扯开眼皮缝隙,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的脸上充满了喜悦。
这是什么地方?
手术室?
医生?护士?穿着灭菌服的人??
不……
为什么一个人能这么轻松地把我举得这么高?
“哈哈!女儿!是个女儿!”托着我的男人兴高采烈地大笑。
我混沌着,这哪跟哪儿啊?我扭动着没有力气的脖子,只是扭动一个小小的幅度,我就觉得很吃力,于是我用上了我的眼睛,脖子转不了,我眼睛转得可轻松。
然后,我在一个小床上看到一个小baby。
男的。
最奇葩的是,这小baby在看着我,抬着肉乎乎的手,吃力地张开小拳头……
v手指?
一个初生婴儿会做出这么高智商的事吗?神童啊!
接着天旋地转,我晕死了。
“老婆,是个女儿,这下好了,儿女双全,凑一个好字!”我被搁在一个女人脑袋边,男人温柔地对那女人说。我扭头看了一下那女人,oh,那女人脸好大,我是来到巨人国度了吗?
女人开心得眼泪汪汪,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说:太可爱了!刚出生就会睁眼了呢!
男人说:儿子也是这样的。
我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出生是什么字眼?
还有,为什么我身体一点力都使不上?软绵绵的,好像瘫痪了一样?
最后男人把我放到了那个小baby身边,说那是我哥,我扭头看着他,总觉得这厮怎么看就怎么的……眼熟?
小鬼吃力地抬着肉乎乎的手,摸我,笑得一嘴哈喇子。
“苏凉,别怕,最快三天,最迟一个月,我们就能回去了。”
我听到一个声音,看见那小鬼打了个哈欠,抓着我的耳朵,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了。
我冷汗。
刚那声音是这小鬼说出来的?我靠,那不是姓阎的声音吗?
这时候我听见男人笑呵呵的声音,他说:“真怪,以前做胎检的时候不是说只有一个孩子吗?怎么忽然间就变成双胞胎了呢?”
我泪崩了。
这世上有一个姓阎的大坑,而我却傻不拉唧地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