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白衣,翩然若华,正是楚韵之。
他似乎非常喜欢雪莲,每件衣衫上都有类似的雪莲纹饰,尤其这件白衣更加精致。澄澈的眼波在房内一转,落到卫倩仪身上,秀丽的容颜顿时紧蹙起来。
卫倩仪瘫倒在地,鬓发蓬乱,白皙的脸上还带着四个鲜明的指印,尤其在看到楚韵之后,更是水眸含泪,盈盈欲滴,显得格外楚楚可怜,悲戚地喊了声“雅公子”后,梨花带雨地道:“雅公子您千万别生气,是我不好,不该招惹青鸾姐姐,惹得青鸾姐姐生气。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别怪青鸾姐姐。”
这样的话语,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使得楚韵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华青鸾一声冷笑,已经见惯了卫倩仪在她面前挑衅,再在楚韵之面前装可怜的嘴脸,心知她是故意在楚韵之面前抹黑自己,更觉得卫倩仪可笑。她对楚韵之没有分毫的好感,连话都没有多说过,亏得卫倩仪还能如临大敌,每每在中间挑事,简直无聊透顶!
“我没闲工夫看你在这里做戏,你要么自己滚出去,要么就别怪我动手!”
“华青鸾!”楚韵之喝道,恼怒地瞪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少女。这个女子,总是有种本事,每次在他刚对她有了点好感的事情,就又很努力地证明,她不是个好人!像之前云山之乱,她救助楚戒之,让他心存感激,接着就毁了卫倩仪的手;这次也是,经过迷情大阵的事情,面对华青鸾的才智聪慧,他刚起了一点好奇和好感,她就又不遗余力地证明,她依然是那个高傲蛮横的卓依族质子!
可惜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所表现出的好感与好奇,才让卫倩仪不遗余力地栽赃华青鸾。
不能让楚韵之亲近华青鸾,一点点都不可以!
华青鸾一扬眉:“雅公子有何指教?”
楚韵之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了,但想到楚戒之的话,觉得应该给个解释的机会,于是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上前扶起卫倩仪,指着她脸上鲜红的指印,强自镇静道:“青鸾姑娘不该对此有所解释吗?”
“她惹怒了我,所以给她一耳光,这个解释可以吗?”华青鸾蔑视地道,她本就看不起这种依附旁人,又三面两刀,以相互践踏和算计为乐的质子,何况又是卫倩仪屡屡挑衅,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卫倩仪,还是楚韵之,都跟她没关系,所以懒得理会。
楚韵之再好地脾气也忍不住爆发了,抬眸冷眼道:“倩仪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以至于你处处针对她?”
华青鸾冷笑:“我,针对她?”
“难道不是吗?”楚韵之厉声喝道,“上次在乐器店,你刺伤了倩仪的右手,至今尚未完全复原。你可知道倩仪一手好琵琶,惊动四座,可谓惊世绝唱,尤其那两曲——”
听楚韵之提到琵琶和惊动四座,卫倩仪顿时大惊失色。
如果让楚韵之说出那两首琵琶曲子,以华青鸾的精明,说不定要生疑,届时她所费的心血就彻底成为幻影!想到这里,急忙打断楚韵之的话,捧着脚“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又楚楚可怜地道:“雅公子,不要再说了,我都说了这事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惹怒了青鸾姐姐!我脚好疼,好像扭到了!”
听着她唤疼,楚韵之固然怜惜,却仍然固执地道:“你忍一忍,先把这件事解决了,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总不能以后你每次见到她都要倒霉!”说着,朝着华青鸾继续道,“上次你伤了她的手,以至于她到现在琵琶的曲技都无法恢复到从前的超绝水平,这次她又无缘无故地挨了你的打,青鸾姑娘,做人总要讲道理,倩仪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作践她?”
华青鸾本来只想把楚韵之气走,她这会儿心情不好,没心思敷衍人,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跟她讲起道理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雅公子,你要抱不平,也该先弄清楚到底是谁挑衅谁?”
听到两人要细究根源,卫倩仪心中又是一惊,急忙道:“雅公子,我说了,是我不好!是我不会说话,惹怒了青鸾姐姐,青鸾姐姐才会动手,说起来是我不对在前,你就不要再为难青鸾姐姐了。”她口口声声说着是她的错,但那种娇柔可怜的语调,配上泪眼盈盈的表情,任谁都觉得她在委曲求全。
“这房间怎么这么热闹?”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楚戒之淡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扫了眼屋内的情形,看着对峙的双方,双眸微眯,冷冷地看着接着脚疼偎依在楚韵之怀中的卫倩仪,嘴角勾起一抹笑,缓步过去,一拂衣裾坐下,悠悠道,“这热闹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也让我热闹热闹!”
卫倩仪心下暗惊,她被楚戒之针对过很多次,总觉得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淡淡的不起眼,但眼眸中偶尔闪过的锐色却令她心惊,有种被她彻底看透的感觉。
楚韵之有些无奈地道:“三哥!”
两人本是同时过来,他先进门,他在外面,当然把房内的一切都听进去了,这会儿又明知故问。
“此事因我而起,我在这里给青鸾姐姐赔不是了。”卫倩仪说着,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华青鸾跟前,对她一福身,柔声道,“青鸾姐姐,是妹妹不会说话,请您多包涵!”说着又是一福,朝楚戒之二人道,“都是倩仪不好,引起这场是非,劳累了雅公子和楚三皇子,还请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我这次。”
这样一来,楚韵之自然会觉得是她受了委屈,却顾全大局。
“别先急着认错啊,总得把事情弄清楚才是!”楚戒之不急不缓地笑着,冷冷地瞧着卫倩仪,看她如此心虚,再加上他对华青鸾为人的了解,此事必定是卫倩仪错在前,正好可以在韵之跟前揭穿她。
卫倩仪故作心虚地低下头,似乎不敢对视楚戒之的目光。
其实,她并不怕这件事撕掳开来说,因为她可以推脱是她听说华青鸾和萧离墨闹了别扭,一时关切,结果言语不当,惹怒了华青鸾,而华青鸾却出言侮辱,这才让她气急之下,忘形出手。说起来,还是她占着道理,毕竟,挑衅这种事情,语调神态很重要,偏偏这些又都是主观的,她一口咬定是出于关心,亲疏有别,楚韵之自然会信她的。
但华青鸾出言污辱她,却是言辞确凿的。
华青鸾却道:“算了,我没工夫搭理这种人!”
如果真要说起根源,让人知道,她是因为萧离墨而恼怒,那才是笑话!反正楚韵之也好,楚戒之也好,卫倩仪也好,与她毫不相干,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他们去吧!
楚戒之看看华青鸾,又看看卫倩仪,若有所思。
他素来清楚卫倩仪伪装的本事,说不定她只是在惺惺作态,反而故意引得别人追究内情,到时候必定有狡辩的言辞,将自己表现得无限委屈,到时候反而又闹得他跟韵之争吵。但又不甘心这样放过她,忽然心中一动,微微一笑道,“韵之,这就是你定下的雅间吗?”
今天他们三人之所以会在云烟楼,是楚韵之设宴,想要为他和卫倩仪说和。
华青鸾一声嗤笑:“这是我要的雅间。”
“这就奇怪了,我听说,青鸾姑娘曾在乐器店中,刺伤倩仪公主的右手,至今难以完全康复。如果我是倩仪公主,对着这样凶悍的青鸾姑娘,我可是要敬而远之,巴不得别再见。现在倩仪公主却出现在青鸾姑娘订下的雅间里……嗯,倩仪公主真是勇气可嘉!”楚戒之淡淡点出可疑之处,随即又是一笑,道,“不过算了,既然两位都愿意就此了结,那我就不多此一举讨人厌了。”
果然,闻言,楚韵之神色一怔,随即微微垂眸,似是陷入了思索。
他虽然单纯,又是先入为主,但并不愚蠢。如果说华青鸾真如倩仪所言,蛮横骄纵,残忍狠毒,这样的人,自然应该避之趋之,以免惹祸上身,为什么倩仪却赶着出现在华青鸾所座的雅间里呢?如果说是误闯,可能性太小,毕竟,他雅公子在魏国身份超然,他订的雅间,怎么也应该在顶楼才是,怎么会误闯二楼呢?
想着,楚韵之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卫倩仪,目露怀疑。
卫倩仪见状,知道他起了疑心,心中暗叫不好,若说她和华青鸾争执的经过,还能争辩,但没想到楚戒之却绕开这些,直接提出她出现在华青鸾跟前的可疑之处……
“事情是这样的——”
卫倩仪正要措辞狡辩,但楚戒之好容易抓到机会,让楚韵之怀疑她,难能让她轻易遮掩过去,忙笑着打断了她:“算了算了,不是都说了,这事儿就此了结,不再提了吗?”说着,也不给卫倩仪拒绝的机会,直接道,“相逢即是有缘,反正我们要用午膳,青鸾姑娘这里位置也够,不如我们凑一桌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华青鸾和卫倩仪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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