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凝霜的话半真半假,表情也极为到位,奈何秦蕤对此不置一词。
只是默默地望着她。
秦蕤的眼神没有多大的侵略性,可那病怏怏的神情却总是透着巨大的嘲讽。
好像能看透人的本质一般。
“陛下,您有话不妨直说。妾身心思愚钝,可经不起您这样的拷问。”
“当年的事情朕不愿意揭穿,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到底想说什么?”
“甄烨的死因。”
“世人都说是长孙清风所为,陛下莫不是想要和天下人唱反调?”
“比起令堂的手段,朕终究是浅薄了一些。”
秦蕤的话令甄凝霜的双眸微眯,她没有想到秦蕤已经查得这么详细。
“你想要什么?”
“上次的事情,朕不希望再一次发生,否则朕不确定是否会将此事告诉师父。”
秦蕤言辞间看似漫不经心,可是那眼眸里面流露的杀意却显而易见。
“陛下可清楚,你与妾身掌握的秘密,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甄凝霜倒是没有被人威胁的惊慌失措,反而淡淡地望着秦蕤,显然并未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再者说,她那次当着织梦楼楼主的面,貌似也没说什么吧!
“朕也是事先知会你一声,免得以后抱怨朕无情。”
秦蕤说完朝着甄凝霜挥了挥手,甄凝霜唇角勾起一丝冷嘲,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她刚走出御书房,便将一旁随侍的女婢找来,对着她叮嘱了几句。
“让人去找夫人,当年甄烨的事情务必斩草除根,否则这就是天大的祸事。”
“诺。”
丫鬟作为甄凝霜从陆家带过来的家生子,打小便是甄凝霜的忠仆,对这些过往的种种极为了解。
当年甄烨遇难一事是夫人一手操控,此事若是被固国将军所知,怕是性命不保。
“给杜莹俏捎一个口讯,让她紧紧盯着甄煜。”
“是。”
丫鬟匆匆而去,甄凝霜则紧紧皱起了眉头,甄煜虽然是一个小角色,可是他背后的金吾卫却不是吃素的。
此次寻找长孙清风,也不知道是否找寻到了蛛丝马迹。
“真是越来越乱了。”
甄凝霜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的宫院而去,只是她刚刚踏进去脚步,便听到一道清淡的声音从屏风后面悠悠地传来。
“日后莫要去找许承桓了,他可不是你能控制的。”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冷淡,甄凝霜显然已经习以为常,默默地关上屋门坐在了距离屏风不远的躺椅上。
“那么你呢?我能控制吗?”
“我可以保你后位不倒。”
“可是我要的不仅仅是后位不倒,我要的更多,你能给得起吗?”
甄凝霜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强势,屏风后面的人影嗤笑了一声。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明了,他在屏风后面一点一点地给甄凝霜分析。
“甄家和你的关系因为甄宓的缘故,早已经不若当年亲近,陆家也开始走下坡路,你现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金羽卫。”
“甄凝霜,你觉得我皇兄能容忍你到什么时候?”
“贤王爷,若不是我告诉你真相。你如今还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你又能比我好在哪里?”
甄凝霜的声音刚落,那树立着的屏风浑然倒塌,秦苋那张英俊挺拔的容颜就这样慢慢地展现。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匆匆朝着门口聚拢,却被甄凝霜打发。
“本宫没事,任何人不准靠近。”
紧闭的屋门重新恢复了安静,甄凝霜站起身朝着秦苋靠近了一些,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怀中。
“生气了?”
她的双手紧紧吊着他的脖颈,像是逗弄小狗似的摩挲着他的脖颈。
“年纪虽小,这气性倒是挺大。”
“甄凝霜,别玩火自焚。”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笑着将人推到床榻上,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你说,秦蕤若是知晓我勾引了你,会不会气得吐血?”
“你也别玩脱了,他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
“是啊,除了对你还残存着那么一点疼惜之情,他对别人又何曾真心相待?”
甄凝霜太了解秦蕤了,自打被退亲之后,那个曾经憨实忠厚的少年郎已经不见。
“其实,你何必同我一起冒这个险?瞧他那态度,日后这皇位必然会从你的后代中择取。”
秦蕤至今都没能生下一男半女,虽然对许霖极为关照,可许霖身上终归流着许承桓的血,他不可能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交给他。
“本王不喜欢别人的施舍,况且那个位置应该属于镇北王的后代,谁也夺不走。”
“真是一个小可怜。”甄凝霜逗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现在应该很恨我吧!若是我没有告诉你真相,你还是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面的皇弟。”
“别说了。”
秦苋像是一头发怒的凶兽,而甄凝霜一点也不恐惧,一双手不停地在他身上作乱。
“秦苋,我是你第一个女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别让我发现你背叛了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两个人此时已经意乱情迷,可是甄凝霜仍旧不忘警告秦苋,秦苋点头后她痴痴地笑了。
外面的宫娥们听着里面毫不避讳的声音默默地走开,她们都是甄凝霜精挑细选挑选的人,自然不会将这里的事情外传。
这里良宵苦短,那厢洛宓终于收到了玉鼎先生的来信,瞧着上面的地址她几个纵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然而,当她快要抵达秘密约见的地点时,却发现不少的尾巴紧跟而来。
“真是惹人嫌。”
后面紧跟着她的人不是一拨人马,她粗略地猜想应该有秦蕤和甄煜的人。
带着那些人绕着皇城跑了好几圈之后,她终于甩开了跟在后面的尾巴,然后一头扎进了皇城西北角的皇家园林。
这座园林她上一世便极为熟悉,是大元皇室平时避暑消遣的地方,与主皇宫约莫相距一盏茶的时间。
秦蕤建立北秦之后,很少做那宴请重臣的事情,故而这皇家园林便不如从前热闹,月夜下反而略显阴森。
她虽然好奇玉鼎先生选择的见面地点,可还是只身前来相见,就是想问一问当年的旧事。
“阿宓,你来了?”
就在洛宓在假山边翘首以盼时,一个身长如玉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她不远的地方,温润浅笑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