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血雨腥风,洛宓尚不可知,她如今一门心思想要去查长孙清风的踪迹,自然也无暇去想别的。
秦问天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需要在这几天的时间内,不着痕迹地打探一个或许不存在的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极为难办的事情。
按照时间线索,长孙清风就算是来到青云寨,那么也应该是十五年前的事情。
她的兄长遇害,已经接近十五年。
秦问天瞅着她这几日乖巧至极,倒是觉得江湖上的传闻,似乎有些道听途说。
这位名声在外的雪主,似乎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
可是当她误闯青云寨先贤祠的事情传来时,秦问天终于知道她为何安静如斯。
合着,是在这里等着给自己致命一击?
泪红颜亲自用刀架在洛宓的脖子上,一步一步走到了秦问天的身边。
“二哥,青云寨的规矩您应该清楚,现如今该如何处置?”
青云寨的先贤祠除了逢年过节,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的名义靠近,否则杀无赦。
他们都是青云寨的人,入寨的第一天便将这至关重要的规矩倒背如流,可如今居然有人破坏?
“她刚刚入寨迷迷糊糊犯下大错也情有可原,五妹也是江湖儿女,难道还要让我给你磕头跪拜不成?”
秦问天知道,泪红颜既然带着人秘密来寻自己,那么必然不会将事情闹大。
所以这腰板也是挺得直直的。
“二哥是准备保她?”
“是。”
“那么,我就给二哥一个面子,还望你能记着,青云寨还有一个等你归来的女人。”
那日大婚,她不过是想要试图看一看秦问天的反应罢了,她岂会因为情情爱爱而自绝?
虽然极为心悦秦问天,可她也不会将人逼得太紧,所谓的男女之道不过是松与紧关系。
自己今日卖他一个人情,他便要时刻记着自己这份情。
就算不能喝他一同浪迹天涯,她也要让他的脑海里面时刻记着自己的好。
泪红颜来得时候气势汹汹,走得时候潇潇洒洒。
这一幕放在洛宓眼中,倒是觉得难得的洒脱,不由得笑看旁边的秦问天。
“泪红颜这个女人活得这般洒脱,你何必空拥宝山而不自知呢?”
“我不需要别人说教。”
秦问天看向洛宓的眼眸极为迫人,声音更是带着十足的审问之意。
“凭你的身手,就算是偷入先贤祠也不会被人发现,你为何被她逮了一个正着?”
“你把我想得太神了,我其实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江湖杀手而已。”
“是吗?”
“对。”
洛宓脸上撑着虚假的笑容,只是心底却一片阴郁,凭着她的身手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
可就在她迈入先贤祠的那一刻,居然看到了一张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先贤祠的画像。
——婆娑馆的老掌柜的画像。
正是因为她的心神失守,所以才会暴露了踪迹,紧接着便被泪红颜带了过来。
秦问天自然不相信她的说辞,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入青云寨的意图。
一个乡绅之家的资产,不足以让她只身潜入青云寨,明显于理不合。
“雪魄,你最好说明自己的来意,否则我不介意直接将你扭送到大当家那里去。”
青云寨的大当家身份神秘,他入寨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几次,每一次都在阴暗的空间内。
像是见不得人一般。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青云寨才没有一个人不惧怕他,那就像是一尊永远跨不过去的神。
已经不知他是因为神秘所以强大,还是因为强大所以神秘。
“你们大当家还活着?”
“……”
“这么多年没有出现的大当家,居然还被你们如此推崇,不得不说是一个顶顶厉害的人。”
洛宓上青云寨之前,将青云寨的情况大体了解了一番,这位大当家更是重点了解的对象。
据说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
甚至已经有人怀疑,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是青云寨的人担心青云寨在十万大山中的地位下降,所以一直隐瞒着。
“不要想着从我这里刺探什么消息。”
秦问天冷哼了一声直接走进自己的屋舍,他已经决定将这麻烦精早一点带下山去。
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洛宓原本追查的线索戛然而止,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只得跟着秦问天下山。
下山之后,秦问天带着她一个劲往东方行走,这让洛宓心里面疑窦丛生。
他不是说游历山川需要一个丫鬟吗?
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目的性特别的强,这方向好像是去北秦京城的方向。
这一日,两个人在小酒馆吃饭,茶余饭后倒是听了不少的消息。
“这次突袭西盛的军营,据说损失相当的惨重。”
“西盛本就是马背上的国度,想要报那三镇掠杀之仇,怕是极为困难。”
“我们损失惨重,西盛又何尝好过?一万兵马全歼,甚至连他们的将领都没有活着回到西盛。”
“打来打去,最后苦的还不是穷苦老百姓?前先时候饿死多少人?如今若是再强征赋税,我看一个个都得投河去。”
“依着你们的想法,我们北秦就当当缩头乌龟?这乃复仇之战,必须要打。”
“呵……什么北秦、西盛?就连东洛和南陈不都是一些乘势而起的小人,当年大元覆灭可少不得他们的趁火打劫。”
“大元朝赋税沉疴,而今各地都略有好转,终归是有好处的。”
“好处?不过是前门驱狼后门来虎罢了,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又有几个?”
那人的话令酒馆沉闷的可怕,虽然心底或许赞同他的观点,可终归是不愿意惹祸上身。
这个世道,想要活着也是千难万难。
那书生瞧着众人这一脸闭口不谈的模样,直接离开了那些人区域,朝着洛宓和秦问天这边走来。
“兄台,可否容我小坐一会儿?这点温酒进肚,我便自行离去。”
那书生打扮的人笑呵呵地朝着秦问天拱手。
或许觉得两人都是读书人,不等秦问天应声,便不甚避嫌便坐了下来。
“你这人倒是好生奇怪,大热天的喝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