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宓知她心中所忧,若不是阿虞一个人孤身在外她不放心,她也不会自斩羽翼。
“放心,我自有主张。你务必将阿虞安全带回,否则我在江陵城也不得安心。”
“奴婢明白。”
“她若是去淮郡便罢了,若是想接近昭武帝,一定要阻止她。”
这些年,不管是洛麟还是洛宓,对洛虞都有不小的歉疚,所以一个劲娇宠着她。
以至于,年岁越大性子越难管教。
洛宓和春时悄无声息地回到江陵城,洛麟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赴逐月小筑。
“看来织梦楼并没有宓儿说得那么强大。”
听着洛麟的感慨,洛宓额间黑线涌动,那是洛虞使绊子,否则这绝对是一场完美的营救计划。
奈何,她这会儿不能表现的太过激进。
“阿兄莫要太过担忧,我已经命令夏时日夜兼程地去寻阿虞,定然保她安然无恙。”
“希望吧!”
“阿兄,父皇这些时日可宣了御医?”
“宣了,只是情况怕是不好。”
洛麟唇角略显无奈和苦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龙舌草居然成了那人的心魔,居然让他不惜毁掉自己的女儿也要得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事情我们也不愿意看到。”
洛宓并没有告诉洛麟,西盛的变化是她一手促成的,也没有告诉洛麟,那株龙舌草早已经被她派人毁掉。
有时候,就算是亲人之间也无须事无巨细地告知,这不是不信任,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矛盾与麻烦。
“宓儿,再找不到其他龙舌草了吗?”
洛麟问话时唇角还带着几分轻嘲,龙舌草若是好找,他应当不会用宓儿去换了吧!
“我师父亲赴西盛,最终一无所获。”洛宓适时地表现了一下无奈,“阿兄,有些事情我们人力无法更改。”
洛麟离开后,洛宓将逐月小筑的人集合起来询问年节的一些情况,开始查漏补缺。
时间一晃而逝,踩着纷飞的大雪年节如约而至。
洛宓这一日盛装入宫,走到朱皇后居住的宫殿时,不少的皇族成员均已到齐。
“吆,这不是大姐姐吗?”
不远处,一个二八芳华的妙龄少妇朝着洛宓轻言软语,只是那眸光深处带着十足的不屑。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能随便认亲了?”
洛宓和洛蔷素来不和,倒不是她不通人情,而是洛蔷总能踩踏她的底线。
洛蔷脸色瞬间被涨得通红,自打嫁入萧家之后,她还是第一次遭这样的冷遇。
若说发迹之前的洛家,在江陵城只是一个小小的世族,那么萧家绝对称得上五望三公,真正的世家楷模。
当初为了嫁入萧家,她不知道在东洛帝面前上了多少眼药,才将原本属于洛宓的婚事撬到自己手中。
“洛宓,你居然一点皇家礼法都不顾,张开闭口阿猫阿狗,和那市井拙妇有何区别?”
洛蔷被气得破口大骂,压根没有顾及一侧的萧禇俞,自然也没有看到他神色越来越难看。
“皇家礼法,这东西你萧蔷有吗?若是有,当年也不会逼着别人娶你了。”
洛宓冷嗤了一声目不斜视地坐在了朱皇后的下手,姿态极为自若。
“你……母后,您可得为我做主。”
虽然朱皇后的年纪比起她也大不了几岁,可萧蔷的声音却充满了亲昵,好似两个人是亲母女一般。
“好了,你们姐妹两个都少说一句,也让本宫这耳朵清净一些。”
朱皇后不敢一个人直对洛宓的锋芒,所以只得折中将此事压了下去。
各打五十大板的说辞,似乎谁也不偏帮。
萧蔷虽然不大乐意,可瞧着朱皇后言笑晏晏下面隐藏的锋利,只得暂时偃旗息鼓。
今晚过后,属于洛宓的时代即将成为过去。她作为既得利益者,又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呢?
“听说阿虞妹妹一直在逐月小筑,今日年节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没有进宫?”
既然各大世家已经决意要将太子一脉打入尘泥,那么自然不能有漏网之鱼。
“宓儿,阿虞呢?”
一侧的朱皇后也假意询问了一句,那温和的模样,给人一种温柔如水的错觉。
洛宓则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应一声,一手抚着小几一手摩挲着自己指尖的酒盏,好似任何事情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朱皇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恨,可面上却不得不表现的宽宏大量,声音依旧温柔可亲。
“宓儿近来可是因为西盛的事情焦虑不安?你和西盛老王终究缔结了婚书,你父皇准备让你前往西盛代他吊唁。”
“是吊唁还是殉葬?”洛宓淡淡地扫视了朱皇后一眼,鼻翼轻哼、声音微冷,“若是有机会,本宫会帮幼妹寻一个好去处。”
这则消息在洛宓看来并不石破天惊,毕竟她通过织梦楼一早就知晓了其中的隐情。
可落在洛麟耳朵中却有些刺耳,以至于他刚刚迈进来脚步也顿住了。
“朱皇后,父皇如今卧病在床,你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洛麟对东洛帝的感情若说是复杂的,那么对朱皇后绝对是厌恶的,若不是逢年过节,他怕是连面都不愿意见。
“若是没有陛下的口谕,本宫又怎么会言之凿凿呢?”
朱皇后摊了摊手说得一脸实诚,而洛麟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看得出,这口谕真有可能是他父皇下得。
一旁的洛宓直接将杯子扔了出去,走在了最中间的位置:“敢问皇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父皇为何不见踪影?”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明面上的意思。”
她慢条斯理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看向了朱皇后,声音掷地有声。
“父皇是不是被你们控制了,所以你们才在这里肆意散步谣言。”
“你……”
朱皇后没有想到洛宓居然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她冷笑着出声。
“你既然不愿意相信,那么便让陛下亲自同你说吧!”
东洛帝是被内侍们抬着进来的,看到洛麟和洛宓时,他眸光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朕近来身体偶感不适,你二人便连朕的口谕都不愿意遵循了?”
“父皇,此去西盛路途……”
“闭嘴,你这逆子。”东洛帝怒斥声振聋发聩,更是朝着不远处的护卫下命令,“将太子关起来,他已经不适合这个位置了。”
洛麟傻眼了,他完全不懂为何自己一句话会引来如此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