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先前来时,坑道内甲胄尸身一字朝向,尽皆背对着石截台子。可这再一入眼,四周的大批尸身竟然全部挪动了位置。几万张怪脸同时翻转了过来,那僵硬到刀砍不入的身子,此刻竟然绵软的微微前倾,朝着空中台子做一辑礼状。要不是心知它们为何物,我倒以为像极了礼仪周全的日不落人。
“大宝兄弟快到了”没了雾气,眼神好使了,乔学文指了壁面一处喊道。隐约就是看个人影挂在上面,一步一动甚是缓慢。离着石截台子,也就差两三人高远。我看了下其他位置,好在先前凿造随意,上头凹凸不平,大部份地方都可以落脚攀爬。
“咚”又是一个声响,我心知假巴锡这会是要擂第二通鼓了,那要是成了,场下我还不得吓个肝胆俱破。想到大宝一个人上去也是输赢难定,为了上个双保险,我挽着手袖找了一处就要上去帮忙。
“你也要上去?”乔学文问。
我回过头,心知他是担忧这半峭石壁。虽说石截台子也不是多高,可人体就这滚下也够砸成几段的了。我解释道:“那假巴锡是沙盗出生,身手肯定差不了,为防万一,上边多个人我们也多份心安。”
见我打定了主意,两人也不好阻碍,只得吩咐了诸事小心。
我手臂向一处凸起揽去,朝着背后笑说:“不打紧,我们两人虽吃阳间饭,可干的尽是阴间活,八字带铁,重着呢。”
这话说完有一会,我就觉得尴尬了,我爬的这处和大宝相偏,一直到了老高的位置,这才瞧见两边没有地方可以上手。还想着先退一截,可此时的姿势半挂,人贴合在壁上,只怕要是稍微降低重心,那人都得后仰着从空中落下。
“娘的”我心中暗骂了一句,下盘发虚,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之前耗出了不少体力,这会如此挂姿,更是一般油枯灯尽。我脸挨着石壁调动了一下身形,无意间发现边上有着一处藤梯。那藤梯自石截台边落下,该是通着地面,想是因为假巴锡爬了上去,此时已被收上了半截。
我计算着距离,听见了自己吞咽唾沫的声响。那藤梯离着我还有两人多远,要是足够胆大,全力反扑之下也许能够够着。不然身下僵持,在过个一时半会我也会精力耗尽滚下石壁。比较前后,我决定放手一搏。身子骨压紧石壁一个突然发力,人跟着一条弹簧似的反打了出去。不料这脚下石质松散,我这一作用之下竟然脱落了不少。自然的,反扑的势头也跟着弱了几分。
“还差一些。”我心说完了,计划没赶上变化,手够得老长也还差了那么一点。就在这生死一瞬,那藤梯我看着晃动了几下,竟怪异的迎合着我的位置荡了过来。我也不顾蹊跷,当下就是保命要紧,手抓住了藤条,人刚一惯性下滑,便是结了一个缠腿将下落势头止住。
“你娘的,拼命呢?”大宝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原来石截台下还有一处矮台,这藤梯口子便是接在那处,大宝刚一爬上,就瞧见另一边上我蹦了起来,眼看就要落下,他赶忙摇动藤梯给我靠了过来。
上了矮台,我气力一脱就差晕倒。大宝搂了我两下,指着矮台和头上石截台子一道连通的口子。
“我说兄弟,你就这么敲着,也不带稍停一会?”大宝冲着两只圆筒大鼓面前的假巴锡喊道。
他此时撩去了上衣,长时间擂鼓在身子上布满了热汗。听见大宝叫喊,桴槌搁在一处转了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就只差几击鼓了,你们便等不得?”假巴锡换上了腰间那把衬手的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