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唐今仔细替裴令之检查了伤口。
他自己下嘴的时候也不知道轻重,这会那处伤口都还在源源不断地沁出血,看着有些骇人。
但好在经过检查,伤口虽然大但伤得并不是很深,唐今拿了颗愈伤的药让裴令之含着,过一会儿就能止住血。
裴令之一开始还不愿意,唐今说要用藤蔓喂他,他就羞恼得自己把药夺过去了。
裴令之嗜甜,那药丸味道偏偏是苦甜苦甜的,裴令之吃得一会愉悦又一会皱眉,表情实在生动。
唐今看得好笑。当然,这次她也依旧没笑,就是心里意思一下。
吃着吃着,裴令之也意识到她还一直盯着自己,刚歇下去一点的恼意又涌上来了,“今日孤还赶不走你了?”
唐今十分淡定地点头。
裴令之冷着脸盯了她一会,半晌,没什么好气地扭过了头去。
他当然不愿意让这无耻混蛋留下来了,可他推又推不开,跑……这就是他的地方他又能往哪跑?
看着裴令之气鼓鼓的模样,唐今忍不住在他腮帮子上戳了一下,在他怒目瞪来的时候,唐今便将手里的一枚蜜果子又递给了他。
裴令之看着那枚蜜果……
裴令之还是张嘴吃了。
药丸那奇怪的苦甜味道总算被压了下去,但他也奇怪,“哪来的?”
平时怎么不见她身上带这些蜜果子?
唐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一旁的桌子。
只见就在床榻不远的矮桌案上,摆着一盘裴令之平日里吃的蜜果。
裴令之顿时又是一阵气闷。感情还是从他殿里拿的,他还以为……
唐今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不气了?”
怎么可能?
裴令之这会可清醒着呢,冷哼一声依旧话语冷漠:“有本事你便将这无赖一直耍下去,就这么一直绑着本宫不要松开,否则……哼。”
只等她松开这些玩意,他立刻就叫侍卫来
把她拖下去,打她个五十大板,让她再不敢这般对他。
唐今终究没忍住哼笑了一声,她只当没听出裴令之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而是故意曲解道:“既是殿下的要求,下臣便听命行事了。”
什么?
裴令之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就又听她问:“血止住了?”
裴令之隐觉得不对,紧蹙着眉没有作答,只警惕地看着她。
但他警惕也没用了,因为他瞅见了唐今眼底的笑意,虽然很短暂,但确实是带着些玩味的笑意:“我尝尝。”
?
裴令之总算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捂住自己的嘴,但手才刚刚抬起就被藤蔓拴在半空之中,他躲闪不及,又那样轻易被她尝了去。
吃过蜜果子,味道果然是要甜些的。
他喜欢吃的那些蜜果唐今是从来不爱吃的,实在是太甜了些,但这甜味过了他唇舌一遍,便变得刚刚好了。
况且他刚刚将那颗药丸含了许久,些许药味的苦涩也还淡淡残留着,这混在一起,实在诱人。
沐浴后的肌肤极易发热,一热,又是一股冷暧幽香。
他是不熏玉堂春了,可身上不知为何,又还依稀残留着那么一点与她相似的气息。
丝丝缕缕,挑逗缠绵。
许是寝衣的面料太过光滑,又或是他的肌肤太过细腻,腰带不过稍稍一松,半边衣裳便顺着他的肩膀直接滑了下去,落在臂肘间,将那些雪色粉嫣都展露在唐今眼前。
“……混账。”他哑哑低骂她,手腕无力地推她。
唐今原也没想做太多。
可声声低骂间,在她抚上他后腰,吻上他肩颈的时候,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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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攀得比什么都紧。
唐今低眸看他,却见他狐眸轻敛,长睫根根垂落,眼底的情绪复杂难明。
似愿非愿。
她最近看不懂裴令之在想些什么了。
按下那些多余的心思,唐今将他放入了床被间。
春色浓郁,唐今要翻他时,又招致了他的阻止。他几乎是费尽全身的力气用力踹了她一脚,眼圈红得厉害。
……行吧。
唐今不翻他,就这么着。
但他也不知是被刺激到了还是怎么的,忽而又闹上了,也赌气不想看着她。
唐今沉默了一会,干脆让他侧着,抬起了他一边腿。
裴令之咬唇闭上了眼睛。
床帐轻落,人影朦胧,裴令之好不容易才洗去的那一身气息,晃荡间又将他缠了个遍。
……
唐今耍够了无赖,也有些乏了,原本打算简单沐浴一下就睡了的。
但就在她准备去抱床上的裴令之的时候,裴令之却忽而拍开了她的手,自己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唐今还没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就见他自己捡起了寝衣穿上,扶着床架艰难起身往外走。
出殿前还丢给了她一个恶狠狠的警告:“不准跟来。”
唐今:“……”
她看着夜色下裴令之双腿发抖还要强撑的坚强模样,良久,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也还是由着他了。
到底还是要在宫人们面前避一下嫌的,唐今没直接在裴令之的寝殿里沐浴,而是去了另外的屋子里。
……
而另一边,裴令之也再度将自己泡进了汤泉之中。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洗上了两次澡,裴令之搓得用力的一些地方都已经渗出红来了。
但裴令之却只觉自己搓得还不够。
他胸口都
气闷得厉害。
他真是……
昏了头了!
裴令之狠狠拍了下水面。
但水不会疼,他一拳拍下去也解不了半点气,如今木已成舟,方才他明明有许多机会阻止却都没有拦她,如今再来气……
也是白气。
可裴令之想不明白。
又不是第一夜,他昏昏沉沉还不知晓情况,方才他明明都知道……甚至都还记得前世的事,可却……
裴令之又用力锤了水面好几下,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这一回,裴令之又在水里头又泡了许久,一直泡到池子的水都快凉了,身体都有些发冷了,裴令之才总算从水里出来。
发热的大脑彻底冷静,他也已经想清楚了方才的事。
不过……
不过是看她伺候得舒服罢了。
裴令之抖着腿从池子里走出,颤着指尖将衣服换上。
就算与她做了什么,也绝不是因为他还对她有意,还对她有什么幻想,他早已看穿了她的虚伪本性,清楚不过她只是为了裴泊之在哄自己。
方才……
方才不过是为了享受,才由她那般。
是了。裴令之想清楚了。
他只是为了自己。
他根本只是把她当作了一个工具。
反正他只需懒懒躺着,看着她如何辛苦地伺候自己便可享受,何乐而不为之?
就算再与她亲吻,再与她如何,他也绝不会再对她动一分真心的。
下了地,他仍是厌恶得不愿在身上留下她的任何气息的。
她爱怎么耍无赖便怎么耍吧,反正他又不会吃亏,只会白白舒服享受罢了。
看她受苦受累殷勤伺候自己,他痛快还来不及呢。
裴令之冷呵一声,彻底坚定了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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