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原身的诉求很简单。
她只想找回自己的同伴，为大姐，为同伴们报仇。
在030确认完交易后，唐今接收了原身的记忆，用妖力维持着原身那被子弹贯穿的心脏，离开了那座城市。
蓝星新历元年，下城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是死亡还是消失，根本没有人在意。
她离开得很顺利，后来，她也很顺利地借走了一位富豪的船票，混上了一艘轮船。
或许是那场改变世界的自然危机让一部人变得更为惜命了，新世界来临后，类似人工心脏一类的技术反而是发展得最快的。
蓝星新历元年，一颗完好的机械心脏便已实现了完全植入人体，无线充电储能，无需外接电池的功能。
强大的储能材质让这样的机械心脏只需充电充满一次，便能够持续使用一年，完全不用担心机械心脏电量不足的问题。
但可想而知，这样一颗的心脏花费将有多高。
好在，唐今选中的那艘邮轮，正是富人们的娱乐场。
离开邮轮时，她赢够了更换一颗机械心脏的钱。
世界需要平衡。越是科技发达的世界往往对唐今的限制也越大，这个世界允许唐今使用的妖力很弱，与其用这些微弱的妖力去修复心脏，还不如直接人为换一颗。
到达一座新的城市后，唐今用做完手术剩下的钱给自己买了一个身份，开始调查。
她清楚，原身那些被抓走的同伴多半是被抓去做了两件事。
一，取走器官。
二，人体实验。
这一点，从原身记忆里大姐的尸体状况便能看出。
而从来抓他们的那些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手里拿着的枪，还有那些机器人的外形来看，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原身对这个世界的所知太少，她的记忆里充斥的都是在贫民窟和下城区求生时的画面，从那些记忆中唐今能获取到的有用信息很少。
很快，伴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调查的进展，唐今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青少年大量失踪的事情不止发生在原身生活的城区，几乎每一个城市的下城区里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不过当唐今想要继续顺着这一点往下查的时候，却什么都查不到了。
有一只大手，正在将所有的一切抹去。
或许，是对方抓的人数已经够多了，或许，是觉得动作太大需要避避风头了，那些人不再行动，而唐今的调查也随着对方行动的中止而陷入了僵局。
当唐今改头换面再次回到原身曾经生活的城区时，原身和她同伴原本居住的小破屋已经被其他的城民占据。
下城区依旧充满犯罪，没日没夜都有人死在街头巷尾。
那场雨夜里曾发生过的事，甚至不需要那些幕后黑手去做什么，就已经被其他的鲜血覆盖。
那一刻唐今明白，原身的那些同伴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要找出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
实验室中的小白鼠只是一种不值钱的消耗品，就像原身的大姐一样，或许当天，或许撑不了几天，便会在实验台上失去性命。
原身也清楚，所以给出的任务才会在最后，加上了带着强烈恨意的那句话。
——杀了他，杀了他们。
于是再一次的，唐今离开了这片和同伴们共同长大的城区。
之后选择做杀手，一是因为这事她还算擅长，可以很轻易地通过劳动换取金钱，二则是，这样处于地下世界的身份，可以让她接触到更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只不过，事情有些超出了唐今的预计。
一连几年，唐今都没有再得到有关那伙人的消息，像是完全销声匿迹了一般。
而就在唐今打算再做一个身份获取情报的时候，她总算得到了一点线索。
在a市，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她就这样，跟随着查到的线索来到了a市，在a市造出了一个富家纨绔子的身份。
……
最后一件拍品被戴着黑色面具的客人拍下，而今晚的拍卖会也进入了尾声。
从唐今开始参与拍卖后就消失无踪的缇娜又一次出现在唐今身边，不过她情绪看起来不算高，而是用有些慵懒的语气轻悠悠地问：“怎么一个都没拍下？”
唐今看了她一眼，靠着身边的护栏，目光却落在那些正在慢慢离场的戴着黑色面罩的客人身上。
“感觉有点奇怪。”她淡淡说了一句，算是解释。
缇娜若有所思。
她见过不少人，有些人猎奇心重，看着那些人造兽奴初次便会出高价拍下一个或者多个带回家。
不过也确实会有人心生不适，并不参与拍卖。
缇娜没有在意，她朝着唐今又是一笑，声音暧昧，“每个月的十五号都会举办一次拍卖会，除了这些小东西，还会有其他更有意思的……”
唐今挑眉，“比如？”
缇娜却是略带深意地笑了笑，不再往下说了。
这场见不得光的地下拍卖会结束，缇娜带着唐今重新回到了上面的会所。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离开时那些还在玩牌的少爷公子哥基本都已经醉倒了过去，只有少数几个还清醒的。
那清醒的几个一看见唐今的和缇娜，便伸手招呼两人继续。
缇娜神色如常地走过去和他们玩了起来，唐今没有过去，端了杯酒，站在窗边，目光淡淡地看着楼下。
大概十分钟后，有第一辆车驶离了会所。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陆陆续续地有一辆辆豪车离开。
数到最后一辆，唐今也放下了酒杯，离开。
她到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屋里的少年原本也已经睡了，不过在她进门的时候，少年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原本想和唐今打声招呼，问问她要不要吃东西，但唐今进了一趟储藏室，很快便又出了门。
趴在泳池边的少年看着又重新安静下来的房子，好一会，才慢慢坐回了水池里。
身上又是那种臭臭的味道……
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做什么嘛……
少年咕哝着，想不明白，但也没了睡意，就坐在客厅里无聊地玩着水，等着人回来。
一直到外面的天开始亮了，唐今才再次回了家。
几乎唐今进门的一瞬，少年便猛地转过了身。
少年平日里清澈水润的瞳孔骤缩成一点，柔软的手指绷紧成爪，利甲锋利如刀，就连尾巴上潋滟的流光都变成了一种冰冷的，像是金属一样的光泽。
不过在看见唐今的那一刻，他被刺激出来的凶性立马就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
他游向唐今的方向，扒拉着手底的充气游泳池，话语有些乱：“血、你…血……”
少年嗅觉本就灵敏，对血腥味更是像装了小雷达一样。
虽然唐今身上并没有见血，但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他却是不会认错的。
唐今忙活了一晚上，这会也有些疲倦，没有和少年解释的心情便打算直接回房间。
但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嘭”的声音。像是气球爆炸的声音，但又比那更沉闷。
随之而来的，便是水流涌出落地的声音。
唐今皱眉回过头，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便看见了另一幕。
少年尾巴尖弯着，依靠着弯曲的鱼尾后半段站起，而后便像扭秧歌一样扭着腰甩着尾巴尖一下一下地，朝她蹦跶过来。
唐今：“……”
不知为何，唐今觉得自己原本有的那么一点疲惫感，忽而散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