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希娴熟的打包两只大闸蟹,对奶奶客气又有礼貌,虽然不知道她在哪方面讨厌自己,也没有和同班同学打个招呼,但构不成见死不救的理由。
这样的话,我和那些罪恶滔天的畜生有何区别?
可是,被自己指过死掉或残废的人呢?
那算什么,畜生不如吗?
我发现自己正在阴暗与罪恶无赦的悬崖边上徘徊……
回去的路上我问奶奶这家档口有没有缺斤半两、欺骗顾客的事迹,她不但称赞他们一家三口诚实买卖,还对嘴巴特甜的曹小希钟爱有加。
听到奶奶这番话,我心里居然有种略微失望的感觉。
和奶奶找了个借口返回市场,曹小希的父母正好来顶替,她背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走,我知道她不太喜欢自己,只是要提醒她一声,就算仁至义尽。
“班长。”我赶上她的脚步,喊了一声。
她回头发现是我,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透着淡淡的鄙夷。
“你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你呆会可能会断手断脚或者半身不遂,“你印堂发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我摇身一变,变成了算命先生。
曹小希横眉竖眼,怒道“你有病?”
“这事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总之你要小心再小心,话就告诉你听了,你爱信不信。”
“你故意跟来就为了咒我一句有血光之灾?你什么居心你?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说你,姑奶奶我教你练刀你跑去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金剑不练练淫贱,给你剑仙不当,非要死皮赖脸喊着要做贱人,何必呢?”
我的眼睛被曹小希漂亮的外表所蒙蔽,惹了一身骚,活脱脱一个骂街泼妇,嘴上的骂人功夫不得不让人甘拜下风。
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离去的背影,真希望意外立即应验,可还是很不爽,自己好心去提醒她,反而被骂,还骂我是贱人?
于是我偷偷跟踪她,等着上天来收拾。
曹小希似乎心情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导致,她走进一家自助餐厅,大夹特夹,夹了整整一大盘菜。看着她一口口吃下那些油腻腻的食物,本来饿着的肚子突然觉得不那么饿了。
但不得不说,看着美女吃饭的面相,是一种享受。
半个小时后,曹小希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走出自助餐厅,悠哉的往附近的公园走去。
我时刻注意着周围对她能产生威胁的一切事物。
她要过马路前,我左右张望,看看远处有没有刹车不灵或横冲直撞的汽车,甚至残疾人坐的轮椅都不敢忽略。她每走几步路,我也要盯着路边的灯柱子,会不会突然松动砸下来。
旁边吃香蕉的老太婆……
贼眉鼠眼的黄毛青年……
没有盖井盖的下水道……
一切都有可能让曹小希死于非命。
曹小希在公园里逛到夜幕降临,走得累了便坐在小道边上的长石凳发呆,旁边长了一棵巨大的古樟树。这女人不知是不是显得无聊,走到树下拿钥匙在上面刻字,毫无公德心。
我站得腿麻,心想这样看下去也不是个头,总不能别人没出事就一晚都跟着,打算离开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她身上淡淡的红雾似乎比之前红了那么一些些,而且有继续加深的趋势,我的第六感强烈告诉自己,曹小希有危险。
附近没有一个人,被人害的几率不大。
我用排除法计算,唯一能伤到她的,只有那棵古樟树,难道是枯枝断木?粗壮的树枝完全能把人砸得非死即伤。
曹小希身上的红雾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眼,我的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不管对不对,我必须要把她叫走。
刚跑几步,发现刚刚还是晴天的天气,忽然看到西边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正迅速袭来,云层里偶尔闪过一道霹雳,一眨眼的时间已经飘到上空。
红雾,树,闪电……
强烈不安的第六感……
我恍然大悟,拔腿就冲过去,边跑边大喊曹小希快走开。
她回身看了我一眼,面露厌恶,朝我竖起中指。
我怀疑这辈子是自己唯一跑得最快最尽全力的一次,跑到曹小希跟前,二话不说跳起来狠狠朝她踹了一脚后,转身就跑,由于力量极大,足足将她踹出几米后又翻滚了几圈。
咔擦……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突然从天而降,一瞬间把周围照得闪得白茫茫一片,紧接雷声大作,震耳欲聋,劈在古樟树,活生生将一棵大树劈成两半,大火随之冒起。
人类的求生本能在危难时刻被激发,曹小希滚了几米后也接收到危险的信息,迅速站起来,然后如丧家之犬般逃离现场,一直跑到认为安全的距离,才感到一阵后怕,瑟瑟发抖。
若不是我踹那一脚,恐怕她早已经成了一具人形灰碳。
可我感觉到自己也被闪电间接劈中了,我能闻到身上有种烧糊的焦味,也被吓得不轻,丢下她匆匆赶回家。回去的路上,消防车的警笛声响彻大街小巷,接着看到惊心动魄一幕画面。
街上人流不息,有的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黑雾,有的是红雾,有的是白雾,紫雾,灰雾,还有闪着金灿灿的雾……
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么多自己都有心无力的颜色出来,我能救得了几个?而那几种从未见过的颜色又代表着那个人会遭遇怎样的事情?
我的脑袋一阵绞痛。
回到家,就被奶奶揪着耳朵,她质问我是不是跑去玩火,头发和眉毛都快烧没了,整一个从微锅炉跑出来一样。
我跑去卫生间照镜子,头发都烧焦了,一卷一卷的像如来的自然卷,眉毛稀疏,看上去给人一种特别不近人情又邪恶的感觉。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了些变化,瞳孔又黑又大,就像女孩子戴的美瞳一样,自己突然能看到其他颜色,会不会是眼睛的问题?
太不可思议了。
奶奶拿来剪刀,一边叨叨絮絮,一边将我的头发剪成了板寸头。
第二天是星期天,曹小希应该会在档口帮忙,我只想看一眼,等了半天,她没有出现。
这一晚我辗转难眠,不知道曹小希现在怎么样,会不会被吓成傻子?
窗外此时响起滴滴答答的下雨声,从小到大我习惯了孤独,每逢遇到下雨天,哪怕一天都因为避雨而只能呆在房子里,我的内心总会有一种说不清的安宁。
因为下雨,大家不能外出游玩,所以他们都和我一样享受着同样的孤独和寂寞,只有下雨天,我才觉得自己和他们是平起平坐的正常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起身一看,床尾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不知是不是房间没开灯的缘故,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五官,黑糊糊一片。
只有借着窗外的朦胧亮光,我只能依稀看到他们头上好像戴着两顶又大又圆的尖顶斗笠。这种感觉让人熟悉,我想起来了,他们是上次在张义忠的病房里出现过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簿,上前递到我的面前,我看到有一栏写着曹小希的名字,她的名字底下划着鲜红的x。
不知为何,我看到这鲜红的交叉十分的碍眼,赶紧用食指使劲的擦拭。我以为自己用手指擦不掉早已干涸的颜料笔迹,可就擦那么一次,鲜红的交叉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他收起厚厚的簿册,两人穿过房门消失不见。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响声,我从床上惊醒,原来是场梦。
七天的请假日到期,我没有更好的理由让父母给我继续躲在家里逃避,必须重新回校学习,嘱咐我一定要争取考上所好大学,否则一辈子都像他们一样只能做一份底层的劳工。
我虽然很不情愿,可看到父母头顶依稀掺夹着许多根白发,我知道不能再伤他们的心,哪怕自己的成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硬着头皮重新踏进校门的第一天,学校就发生了一起学生溺水而亡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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