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阵阵,满地亭台楼阁,银月如钩,落地却成痴缠,楼阁里,孤城正自对着棋盘苦思,只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总有警示闪过。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他那位最为相信,前世最为信任的师兄在猜忌他,甚至估计事实真的摆在面前,他也不会相信。
啪!
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
黑白二色棋子的僵持之势越发僵硬,似是已经进入了最后的争锋阶段,却又因为彼此的顾忌,难以展开。
一时陷入僵局!
望着眼前的棋局,孤城不由有些出神,因为他想到了如今的江湖大局。
啪!
又是一枚棋子落下。
只是相比于方才的白棋,此时的孤城却又落了一枚黑棋,在棋盘中,他赫然是在一个人独自下棋,进行着自我对弈。
“随着我的隐退,不知这江湖大局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涛?”
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无尽星辰,映照着眼下的棋盘,孤城突然有些好奇。
不知道少了自己的江湖,会是什么模样。
摇了摇头,“想必不会有什么区别吧!毕竟,这天下,不以一人而存,不以一人而亡,大势如何,全看天命!”
“我的影响,也许只是微乎其微吧!”
嘴中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孤城嘴角却又挂着一抹微笑,温和都笑意下面,似乎掩藏着无尽的深意,在这夜色下,看不真切。
“这次以后,天迹,地冥,人觉,法儒,我这几位师兄,都应该是要入世了吧!”
啪!啪!啪!
随手捻起一枚棋子,敲打着棋盘,孤城陷入了深思,似乎在思考着眼前的棋盘,思考着棋路,又似乎,思绪早已经飘飞。
到了那波澜壮阔的江湖。
思量着此次大劫的那几位执棋人,他的师兄,天地人法。
“也只有深入大劫,也许才会看清楚某些事情,放下心中的执念,认清本性,本心!”
观察着棋盘上的两条相互征伐的大龙,孤城倒开始思虑,此番自己深入大劫的收获。
认清本心,截断过往,当然是他此次最大的收获,实力大进,剑道提升,所得来的益处,甚至可以伴随终生。
只不过相比于这些诉诸于表面的收获,孤城觉得,他自己最大的收获,反而是辩证的认清了自己的道路。
让他能够更加从容!
“本以为,传道天下,执着守护,便是天下太平的开始,人人如龙的必然,可是此番入劫看来,却不尽然!”
孤城的双眸,一瞬间显得有些空灵起来,正如同精灵天下一般,逆神旸可谓是古往今来少有的王者,守护之神。
实力也不可谓不强。
可是,最后,他的收获是什么?不过是疲于奔命,然后一败涂地。
“不经历风雨,终究难以见到彩虹,只有在风和雨的洗礼之下,才会更懂得珍惜,更加容易成长。”
孤城的双眸,变得有些深邃。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散播属于他的剑道根本《传习录》,可是许久过去了,除了他亲自教导的逸云清之外。
他却是未曾见到,有一人再有所成,其中固然是因为,他所书内容,有些晦涩难懂,可是更大的原因。
何不是,彼时劫难太短。
无需他们亲身面对。
“血暗之灾,需要历经七劫方才能开启,原先我不忍众生罹难,陷入其中,亲自入劫,为的不过是保他们一时安危。”
“可是此时来看,这却又是他们不得不经历的过程!”
眉头微皱,孤城的言语有些低沉,只不过他的眼底,却又不可抑制的泛起涟漪。
“何况,这些时日,江湖起伏的一切,以及心悦时不时应验预判的画面里,都充斥着曾经那熟悉又令人厌恶的气息!”
“八岐邪神!”
说起这个名字,孤城的眼底只留一片冰冷,以及歇斯底里。
“不管如何,血暗之力,终究是抑制八岐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务之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舒缓了眉头,孤城方有些清冷的言道:“身在局中,总不能狠心以待,也只有暂时隐退了。”
啪!
将一枚黑棋落下,孤城屠杀了属于白棋最后的生机,然后也不多看,似已经将一切,铭刻心中,继而起身。
叭踏!叭踏!
踏步走到楼阁的边缘,抬起头,看向了天边的明月。
“随着我的隐退,我的那几位师兄,也该放下顾忌了吧!”
“到时候,血暗之灾拉开序幕,人之最重上命途,不管是百世经纶,又或者是邪心魔佛,终归会有一个结果!”
“是地冥,或是人觉?”
想起此事,孤城又有些好奇,不知此次开劫之人,会是自己的哪一位师兄。
就目的而言,地冥不言自知,因着玄尊的关系,他势必是要贯彻执行天命之路,让得血暗之力成行,塑造人之最。
而人觉,不管是为了洗清过往的一切罪孽,让他重新回到正道之途,又或者,为了践行属于他的人觉之道。
这一切,都让他不得不为。
甚至,对于人之最的道路,人觉非常君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是一个难以确定的意外。
孤城的隐退,其实也有此处的考虑,他知道,他的存在,势必会影响到人觉,让他的布局不可避免的出现失误。
所以,他才抢先一步,归隐倚晴江山楼,让人觉失去最后的顾忌,甚至为此,他都差点与人觉坦诚相见,直言告知。
“人觉师兄?”
眯着眼,孤城有些期待起人觉的布局了,毕竟仙门之中,虽然不缺玩弄诡计阴谋者,可是能够达到人觉这种地步的,还是少啊!
何况,这一次可不止人觉,还有与之相比不差丝毫的地冥同台竞技,天迹侧盘观望,随时准备入场,法儒虎视眈眈,全神以待!
这样的巅峰对决,说一声千古难求,也不为过,何况还要伴着那位千古奇人,梵天一页书展开,更是给这场对决。
增添了几分变局,神秘。
这让得已经摆脱过往钳制的孤城,只留好奇。
至于其中的血腥暴力,他已经不甚在乎,毕竟天下兴亡,自有其因果环绕。
也正是需要这天下兴亡,也许才会传其道统,让得他暗中的谋划,更加顺利。
人世百年,何处不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