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
林羽把玩着手里的小酒杯,反复思量后作出了决定。
“此酒便命名为重碧酒。”
其实杂粮酒,原是用四种粮食酿造而成,是本土历史十分久远的高度酒,原名叫春酒。
因蒸馏出的高度酒中含有杂质,颜色微绿,所以在杜诗圣作诗“重碧拈春酒”后,改名为重碧酒。
林羽用的酿造配方,虽是几百年后经过改良的五粮酒,又名“姚子雪曲”。
但他更喜欢重碧酒这个富有诗意的名字。
“重碧酒,此酒本清澈透亮,因为我家的酒杯是绿色的,加重了碧后,你便起了这个名字?”
李苍术显然误会了它的来意,反复念叨了几遍,还是止不住地点头。
“酒本无名,因杯巧得。”
“倒更显得是天意充满着玄机,酒好名好诗也好,回头告诉那些糟老头子们,这酒名的来历,羡慕死他们。”
不光李苍术觉得诗好。
站在门口看着林羽出口即成章的长乐郡主,同样觉得此诗甚好。
跟着林公子前来送酒,果然没有跟错。
险些就错过了他作诗的瞬间。
“什么天意玄机的……”
林羽被李前辈的脑补搞得哭笑不得。
可他又不能说,这是借鉴了诗圣的诗,酿酒方子也是使用了酿酒人多年的智慧与劳动的结晶。
只能抿了一口重碧酒,缓解内心的尴尬。
谁知刚抿了一口,就听到李前辈倒吸一口冷气。
“羽娃子,你怎么还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啊?这酒我拎来的,你又取了荔枝来,难道不是让我陪你喝一杯?
林羽正茫然不知所措,李苍术飞快地抢过桌上的酒坛,痛心疾首道:“你统共给我带了一斤酒,自己还要用肚子装走一杯,我还打算给老杜他们分分呢。”
一杯酒都要和客人斤斤计较的吗?
林羽真想问问李前辈,还记得他说要送一百斤的诺言不?
不等他问出口,李苍术把篮子塞到他怀里,挥手赶人。
“你媳妇们来了,赶紧回家喝去。”
“刚才你喝了一两,记得回头再给我送一坛来。”
合理怀疑李前辈你是故意装醉讨酒喝。
但是看在这篮子荔枝的面子上,林羽决定,回家就派人再取十斤酒送来。
让李前辈喝个醉。
临走之前,李苍术把早就找出来的一本发黄的古书,递给林羽。
“你先和杨薇练习上面的套招,等拉抻好筋骨,我再传授你独门功法。”
又吃又喝还又拿的,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林羽笑着接过,还没来得及道谢,见李前辈又在挥手赶人,只能鞠了一躬。
把薄得只有几张纸的古书塞进怀里,拎着篮子走到门口。
“娇娘,你们怎么跟过来了?”
“长乐姐姐担心你喝多了把作的诗忘记。”
原来如此。
林羽感觉长乐郡主的状态,和追星差不多了。
别的女人可能是贪图他的身体或钱财,长乐郡主贪图的是他的才华。
偏偏他肚子里没有几两才华,真是惭愧。
“林公子,刚才的诗有没有下文?”
“佳句本天成,哪里找下文?”
为了防止长乐郡主深究,他把手里的篮子塞到她怀里。
“酒送完了,郡主不如上车同行,咱们边吃荔枝边赏山间野趣?”
“也好。”
长乐郡主含笑点头,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不能急于一时。
反正过几日在诗会上,林公子还要宣扬重碧酒。
不信到时候得不到几首好诗。
“嫣儿,这荔枝可是稀罕物,你也尝尝。”
长乐郡主毫不见外的做派,让嫣儿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郡主你与林公子不分主客与你我,真的合适吗?
只是,当一颗荔枝塞进嘴里后,她觉得这样郡主这般任性也不错。
林公子家虽然妻妾不少,但好吃的更多。
“郡主,我还想再吃两颗。”
……
钱庄后门。
宋徽之专门换了身鲜亮的红衣骑服,骑马而来,怀里还揣着一本前朝孤本诗帖。
打算邀请长乐郡主,去风光正好的郊外,踏青赏玩。
白日里钱庄正忙着,昌掌柜得知消息,没办法亲自招呼。
为了防止前来存钱的各家夫人小姐,堵在门口欣赏美男子,造成不便。
只能差护卫前来告知宋徽之。
“郡主昨晚出去会友,至今未归,徽之公子别等了。”
“会友?”
宋徽之觉得十分稀奇。
长乐郡主在蜀地还有朋友?
他刚想问护卫,会的朋友在哪里,一个胆大的姑娘,捧着一个荷包走上前来。
吓得宋徽之赶紧打开折扇挡住了脸,望着后院那盆逐渐落败的迎春叹息。
“希望下次再来能够见到郡主。”
否则的话,他也只能失礼地查问郡主行踪,前去拜访郡主的好友了。
……
无忧酒楼。
由于在青江酒楼门口摆了一排酒,引起了不少常客肚子里的酒虫。
昨日冷清无一人的大堂,今日竟来了四五桌客人。
虽然他们只点了两道下酒菜,只为喝酒而来,但总比一个客人没有来要强得多。
顶楼,吴妨打开窗,目光幽幽地盯着斜对过江南雁住的房间。
“郎中来了又走,忙活了好半晌,倒不像是装的。”
再说了,面对他求和让利的提议,江南雁不应该装作伤重,避而不见。
而是应该为了逐利,把供应吴伶醉的区域,由益州扩大其他地区。
来之前父亲说了,只要能够保住贡酒的地位,吴家的底线是把整个剑南道的吴伶醉供应权,暂时让给江家。
皇商三年一换,贡酒同样如此,只要江家确定下来,过个一年半载,找个过节与江家人发生摩擦,再将酒水供应给青江酒楼的约定作罢。
“横竖是江家算计我们吴家,他们能白沾吴伶醉的光,我们也能借江家的皇商之势恢复生意。”
江家只是死了几个押运糖的下人,吴家掉进栈道下面的人数更多。
两家又不是不死不休的过节。
只要利益达成一致,不信江家不动心。
“少东家,您让查的事查清楚了,江南雁确实受伤了,但并不严重,没有生命危险。”
派人前去打听先前吴理与吴永,在旌阳到底发生何事的护卫回来了。
吴妨听说江南雁伤得不重,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性命之危,落不下残疾,一切都好商量。
但紧跟着,便听下人接着汇报。
“糖方之争的事是结束了,可是,吴永公子除了得罪江家公子,他还与玉氏酒坊发生过摩擦。”
玉氏酒坊都关门歇业了,吴永闲得蛋疼去招惹他们?
还嫌外界宣扬吴家欺压玉氏母子的谣言不够多吗?
与其亮明身份去摩擦,还不如暗中悄悄把人处理掉,一了百了。
吴妨深吸一口气,刚压下问候吴永仙人的冲动,便听护卫接着说。
“掌柜吴理在掌管益州人手时,曾派杀手,拦截过前往滇南的玉氏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