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七
一场初雪,将寒冬带来洛城,时芊盈穿着暖和的狐裘大衣,由琴儿和玉儿扶着,缓慢地从马车上下来。她微微扬着头,一双水蓝的眸子在等待自己的掌柜面前扫过,明明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却让管事有些心虚得攥紧了手。
转眼间,时芊盈跟在闻锦姝身边已有半年,虽然听起来很短,但若是把这半年作为经验的累积,加一起就变得很长。这半年来,闻锦姝时时刻刻将时芊盈带在身边,她教会她为商之事,还有为人处世之道。时芊盈学得认真,加上聪明伶俐,短短的时间,便已经掌握了对方给送给自己的几个庄子。
洛城谁都晓得,时芊盈如今是闻锦姝的另一个得力助手,亦是她身边的红人。加上时芊盈长相出众又特别,见过她的人也都觉得,她的行事作风同闻锦姝越发相似。今日,时芊盈久违得来了布庄,便是因为这里的货物最近出了问题,哪怕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她喜欢让罪魁祸首主动承认,当然也是为了杀鸡儆猴。
“王管事,解释一下吧,为何出账和入账有这般大的出入。”时芊盈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喝茶,听到她的质问,管事心虚的说是手下的人偷了布匹,时芊盈自然不信他的说辞,想着他是死鸭子嘴硬,便叫了另一人出来。
此人正是管事指出的偷布之人,只见那男子也已经被打得皮青脸肿,看到管事之后,情绪颇为激动。只可惜他被毒成了哑巴,口不能语。
“你说的偷布之人,可是他?”时芊盈轻声问道,眼里带了几分探究,管事背后发凉,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她听到一声嗤笑,紧接着,那跪在地上的男子竟然生猛得朝他抓过来,管事一脚将他踢开,随后便更加心虚。
“王管事,不知你可了解这位男子的出身,他本是秀才,因为家道中落,才会落入府中,虽然他口不能言,但他却写得一手好字,你猜,他写了什么给我?”时芊盈面上始终带着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一双蓝眸在我眯起来的时候尤为冻人。管事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见事情瞒不住,急忙跪到地上,朝着时芊盈磕了几个头。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时庄主,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对几批上等的丝绸动了心思,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张管事慌乱地说着,可时芊盈却懒得听他解释。在她看来,一个人一旦又一次手脚不干净的时候,便会有无数次。
时芊盈命人将王管事的东西丢出去,将他赶出庄子,又提携了另一个布庄的人做管事。而那个被他诬陷的男子,时芊盈给了他一批钱,便把他送出府了。回去的路上,玉儿有些好奇,她很纳闷,小姐是怎么笃定王管事会认罪的,一旁的琴儿见她还不懂,忍不住敲他的头。
“你还不明白吗?小姐根本不知道那个被毒哑的男子是谁,所谓的会写字也只是随口一说,小姐是认定了王管事不是个负责的人,也不会对手下有多了解,才会编造出这个陷阱等着对方往里跳。”
“小姐,你真厉害,玉儿这个脑袋怕是想不出这种方法了。”
玉儿小声说着,时芊盈听后,却并没有什么欣喜之色。这不过是最简单的伎俩,只适合对付王管事这种胆小的人罢了,马车很快到了景宅,时芊盈回去洗漱一番,准备吃饭之际,便被玉婆请去了闻锦姝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