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涛的家庭也不是一开始就富裕的,在他读小学的时候,其父母正处于艰辛的创业过程当中。
那时候,他爸妈开了一家五金店,背了民间借贷,又从银行中贷了款,经济压力很大。
白手起家的困难与压力,就连年幼的傅林涛都能够感受到,没有零食,没有玩具,家里甚至连有线电视都没有。
而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里突然流行起了一阵旱冰潮,不会滑旱冰的孩子,等同于跟不上时代潮流,很容易被同龄人嘲笑。
傅林涛也想要一双旱冰鞋,但是他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爸妈不可能给自己买。
但他又很想要,于是便用家里的几个滑轮和几块木头板子,手工做了一双。
花了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
最终的效果不怎么好,穿着这一双木头旱冰鞋,只能在下坡路滚动这么两下,上坡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但终究,是自己手工做出来的小玩具,傅林涛依旧很兴奋,在下坡路开心地划着。
不过,好日子只持续了短短一天的时间……
那天中午吃饭,父亲突然看到了那一双木头做的旱冰鞋上的那几个滑轮,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把那几个滑轮拆下来,我店里要用,刚好就差这么几个。有一批货要赶紧交过去!那几个轴承,本身就不是拿来玩的,我另外还有用处。”
傅林涛愣住了,那是他花了整个周末时间,辛辛苦苦,亲手做出来的旱冰鞋,现在又要拆掉?!
那不是买的!而是自己亲手做的啊!
一个一个螺丝,花费时间拧上去的!
其中的心血与精力,难以用言语形容。
“不行,那是我的!”傅林涛立刻摇头,表示反对意见。
母亲在饭桌边吃饭,没有说话,她似乎觉得,把自己儿子亲手做的旱冰鞋拆掉,不怎么好。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毕竟,在大人眼里,生意最重要!
再接下来,商讨无果,父亲似乎显得有点生气,一家人都有点沉闷,默默地吃着饭。
又有些不耐烦地接到一个电话,父亲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喂……余老板啊?哦,哦,很快,我正在吃饭,很快就过来!您等我十分钟!马上就来!”
电话之后,父亲似乎有急事,二话不说就跑到客厅,拿起斧子“啪”地一声,就把那一双辛辛苦苦手工制造的旱冰鞋给劈开了。
取出了其中的轴承。
傅林涛呆住了。
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变成了如同猪肝般的紫色!
在这一刻,原本模糊的记忆突然间清晰起来,曾经发生的往事变得历历在目,于此同时,整个记忆气泡突兀地产生了一股极大的怨恨!
这股怨恨显得如此浓郁,形成了如同实质的黑雾,它……产生了灵性!
……
强大的怨恨冲天而起。
这股怨恨甚至让在一边偷窥的“沉默偷窥者”发出了“嘎”地一声惨叫,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隐隐想要逃跑,却又被周逸按捺住。
“跑个毛啊,你怕啥?它又没有发现你。”
“你怕个毛?”
“沉默偷窥者”被周逸按住后,又开始小心翼翼地偷窥,产生了一股欢快的情绪。
快乐,快乐就完事了。
……
傅林涛带着巨大的愤怒以及哭腔跑到客厅当中,看到自己的旱冰鞋被劈成两半,所有的心血变成了木屑。
“啪”这一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好像心脏也同样被劈成了两半,整个人都爆裂开来!
他对着父亲的背影喊了一句:“那是我的!”
“那是我的!!!”
然而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拿着自己的战利品,“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认为小孩子的愤怒仅仅只是浮云,以后赚到了钱,买一双新的旱冰鞋就成了……
大人的思维就是这样:这种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傅林涛呆呆地坐在地上,父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眼眶中擒满了眼泪。
一颗心,裂开了。
但是他并没有哭,因为这件事根本无解,最终只能够强行让自己,接受惨然的事实。
然而从此以后,他心中充满了不安全感,对自己的父亲也越来越疏远……
随着时间的积累,可能是因为机缘巧合,又有可能因为其他的原因,这一段记忆中的怨恨情绪并没有消散,反倒越累积越多,越来越浓郁。
它似乎拥有了生命,活过来了!
……
“原来,这就是一个诡异的诞生方式!”
诡异诞生于精神世界,即便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亲眼见证,还是让周逸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实让人很不舒服就是了。
甚至这一股情绪传递过来,因为阅读记忆产生的感同身受,让他本人都产生了一种心脏割裂的极度怨恨。
是啊,能够怎么样呢?!傅林涛那时候才刚刚读小学三年级,面对自己的父亲,又能够怎么样呢?受到了屈辱,只能够憋着。
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所治愈,不幸的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
所以,检查童年记忆,是心灵治疗的重点环节。
过了许久,周逸猛地一个激灵,从这种不甘愤懑的情绪中反应了过来:“麻烦大了啊!这一段记忆已经成精了,它能够吸取周边的怨恨,不断壮大自身。”
“这绝对是念的基本雏形,甚至有可能是怨级的执念,反过来影响到了他本人的行为举动!”
“幸好,傅林涛本人还没有死,就代表着还有机会。”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一段记忆在作祟。
傅林涛的父亲,太强势了,这只是其中的一点点缩影罢了,平时必然还有更多的细节,为这一段记忆提供怨恨的养分。
以至于这个年轻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对父亲极度敌视……
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一段记忆很巧妙地把自己给给潜藏了起来,被傅林涛渐渐地遗忘。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父亲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