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二楼去,而后出声问道:“你跟苏苏,一起过来的吗?”
上次秦苏苏回来找三爷时,江澈是不知情的,是后来再听到三爷提起的。
三爷说,秦苏苏找到当年的证人,能解释清楚,顾慈跟霍朝西的死,是没有关系的。
当时的江澈,根本琢磨不透三爷,不知他说这些话时,是期待着真相,如苏苏所说般一样。
还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信过苏苏。
“嗯,苏苏要找霍三爷。”顾恺之单手放到口袋里,姿态闲雅的站着,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瞧不出心思来。
两人随意的交流着,直到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神情微变。
不由的蹙起眉头,看去从楼上下来的人。
果然是秦苏苏。
顾恺之朝前走了两步,来到妹妹的身边,眸光温柔的落至她身上。
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上,神情淡淡的,眼帘半垂着,卷而翘的睫毛淡淡扫下来,将她眼睑下投下一片青影,显得她整个人很是无力。
“怎……”顾恺之下意识想要问,却又止住。
至于怎么样了,这个问题,从妹妹的脸上,就看到答案了。
他把到嘴边的话,不动声色的咽下去,改口自然的道:“还好吗?”
秦苏苏动作笨笨的,脑袋朝着哥哥重重的靠下去,抵着他的臂膀,半晌没有说话。
站在不远处的江澈,见状,英眸里染上一片阴霾,缓缓走到他们兄妹两人身边。
眸光落到秦苏苏的身上,眸底暗藏的温柔,化成细碎的清光,微微闪闪的。
他也想关切一下苏苏,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因为一切看起来,好像苏苏跟三爷之间,还是没有缓解关系。
顾恺之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单手抱住妹妹的肩头,声音温柔的道:“我们回去吧。”
靠在哥哥身上的秦苏苏,使尽了力气站起来般,却依然如同傀儡般,没有多少灵魂。
她粉唇轻启,声音浅淡如风般:“好。”
顾恺之点点头,单手搭着妹妹,手掌微微用力,更像是夹扶着妹妹往前走。
江澈目光深邃的扫过,他们背影一眼,并未过多停留。
抬脚快步往楼上去,刚上完最后一节楼梯,就看到从霍庭风的房间,出来的男人,穿着一套病服,披着了一件略厚的外套。
江澈眉头一皱,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也猜到是苏苏带回来的人。
刘梓洋脸色很是不好,一来是刚出院,二来是刚在霍庭风面前,所承受的压力太大,心口总是像顶着一块巨石般,让他呼吸困难。
在看到江澈时,刘梓洋见他气度非凡,下意识的往边上侧了几步,沉下脑袋,算是打着招呼。
江澈走到他身边,本来想要出声问他,跟三爷讲了什么。
却不想,刘梓洋先一步高声道:“我所知道的,我都如实跟霍三爷讲了,不要再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江澈蹙紧眉头,也不想再勉强于他,便直接越过他的身子,来到霍庭风的房间。
刚一进来,就看到霍庭风单手扶着办公桌沿,另一只手捂着薄唇,平阔的肩头因为咳嗽,而微微抖动着。
江澈暗道不妙,快步上前扶起霍庭风,急忙的问:“三爷,你没事吧?”
不知咳了多久的霍庭风,很艰难的抬起俊颜来,缓缓挪开捂着,薄唇的大手,手心里溅满了通红的血渍。
看得江澈心头一紧,当即眉间重聚,不安之意布满他的眸底。
“三爷!三爷,我送你去医院。”
霍庭风挪开手,只是为了开口说话:“苏苏……苏苏走了吗?”
到这个时候,江澈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找苏苏。
“走了,跟她哥走了,你现在别说话,我去给你倒杯温水,再送你去医院。”江澈声音略急,很是担心他的状态。
听言,霍庭风的手重重垂下,眼帘一并也垂了下来,将漆黑如玉般的深眸,尽数暗藏起来。
而后霍庭风身子往边上挪了挪,靠着单手,趴在桌上。
江澈很快去倒温水,可偏偏房间里的茶水,今天刚好被喝完了,所以江澈刚把水壶端起来,就发现是空的。
“没水。”江澈皱紧眉头,低声暗道一句。
随之转头看去霍庭风,也瞧不清他的脸色,只知道他趴在办公桌上,肩头抽搐的频率少了些许。
“三爷,我出去下。”
说完之后,江澈大步走到门外楼梯处,双手紧压着栏杆,朝着下面的人出声。
“茶茶,你快倒杯温水上来。”
正好路过大厅的乔茶茶,听到二楼突如其来的声音,略略一惊。
立即抬起脑袋来,仰头望着江澈,见他脸色严肃,眉头拢得紧紧的,便猜到是三爷出事了。
“是三爷身体出问题吗?”她下意识的问。
“先别问这么多,倒杯温水上来,快!”江澈口气加重,少见的暴躁。
乔茶茶会意点点头,拔腿就去倒了杯温开水,然后也顾不得拿东西盛着,手掌握着滚烫的玻璃杯,拔腿往楼上去。
进去后,就看到江澈扶着,正趴在办公桌上的霍庭风,但是看不到霍庭风的表情。
乔茶茶加快脚步,把温水递给江澈,同时也关切的看去霍庭风,温婉的声线里,尽是担忧的意味。
“三爷身体又虚弱了吗?”
江澈在她送水上来之前,先检查了一下三爷的身体,并没有跟上次一样严重,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情绪激动,气血上涌便有点咳血。
不过都是内部的淤血,咳出来其实是好事。
乔茶茶太在意霍庭风,不由的往前站了站,也没有要把水递给江澈的意思,着手亲自的喂。
见状,江澈反常的往后站了一步,垂眸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江澈审量的目光,含有其他意味。
伸手轻轻托起霍庭风的下巴,小心翼翼的喂水,温声道:“小心点喝,慢慢来。”
霍庭风勉强喝了半杯水,就再也喝不下去,沾着血丝的唇,轻启而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