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是这样。”医生点点头，眼眸中带丝，赞赏的光芒：“不过，你阿婆年龄太高，做大型手术，是有很大风险的，所以我们这边，会让你先回去考虑……”
不等医生说过，秦苏苏斩钉截铁的道：“做，手术一定是要做的。”
闻言，医生偏过头，看了眼病房内，被护士扶到床上的阿婆。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到我办公室去说。”
“好。”秦苏苏点点头，然后朝着阿婆跑去，笑着打个招呼：“我去趟医生办公室，过会儿过来。”
阿婆有些拘谨，但仍硬着头皮，点点头。
她不想，再给苏苏添麻烦。
交待好后，秦苏苏随着医生，来到办公室内。
医生把房门关上，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好，谢谢。”秦苏苏乖巧的点点头，落座。
而医生也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双手放在桌上，神色严谨。
“小姑娘，你多大？”
“二十出头。”她不想说出真实年龄，显得太稚嫩。
“那家里，还有其他亲人么？”
她不假思索的摇头：“没有，我跟阿婆，相依为命的。”
闻言，医生眉头紧了紧，眼眸中布满担忧、惋惜之色：“那你若是，执意为你阿婆换肾，有点困难。”
“怎么困难？”秦苏苏细眉紧拢，杏眸中绽放着，清澈而又坚定的微光。
浑身自带，不可侵犯的仙灵之气，她语气略快：“您要是指，为阿婆手术承担风险，我已经是成年人，我可以手术签字，可以承担风险。”
“若您是指手术费用，我也可以去筹钱，我能拿出手术的费用。”
医生从未见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有这番气度与气场。
而且，对于手术，似乎也很了解。
不知何为，医生渐渐的，不把她当成小姑娘看待。
而是，把她当成平辈，先礼貌的指了指，自己的胸牌，自我介绍道：“我姓胡，叫胡月天，你可以称呼我，胡医生。”
“胡医生。”秦苏苏礼貌的唤了声，接着介绍自己：“我叫秦苏苏。”
“好，秦姑娘，我听你说话口气，挺有主见跟担当。”
胡月天开门见山的说起，阿婆的病来：“既然，你可以完全帮你阿婆作主，其他的事，我不多说，我跟你谈谈，你阿婆的情况。”
“好。”秦苏苏点点头，心底还是不可控的，往下沉了沉。
她知道，她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医生放在桌上的双手，微微抬起几分，在半空中比划着。
“是这样的，主要问题，在于你阿婆年龄高，手术风险就会较高，而且匹配的肾源也很难，所以这中间，你阿婆要一直住在医院。”
“住院期间，每天需要输液、观察，所以就产生，住院费用。”
“一天的住院费用，虽然不算太贵，但积少成多，也会是个很大的数字。”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换肾的费用，光是第一年，保守费用就是，这个数字。”
说到这，医生怕太打击到她，用着手势告诉她金额。
一只手比个三，一只手比个零。
三十万。
这个数字只是手术费用，在秦苏苏的预期之中，可还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她那双水灵灵的杏眸，光芒减淡，无形中似蒙了层薄雾，已经看不清，黑白分明的瞳仁，原本的色泽。
医生见她不出声，动了些侧隐之心，口气柔和：“小姑娘，我知道，你跟阿婆两人相依为命，感情很深，但是你还太小，很多事勉强不来。”
光是看那位阿婆的着装，就知道她们家并不富裕，好在这姑娘长相灵动，身骨里反而透出傲贵。
却不想，年龄轻轻就要摊上，这样的事。
“不然，你还是带你阿婆回家，好好陪陪她，过完这半年吧。”
“谢谢医生。”秦苏苏怔怔出声，接着缓缓抬起眼眸来，干净得不染杂质的目光，望得医生心头微动。
“不过，阿婆的手术，是一定要做的。”
说着，她把背翻出来，拿出手机，把网上银行app打开，把上面的余额，坦陈的翻给医生看。
“手术费，我一下子凑不齐，但是我卡里的这点钱，应该够阿婆在医院里住下。”
医生眯着眼睛，看了下显示的五位数，的确住院还是够的。
但他也猜到，这些钱，是这姑娘的全部积蓄。
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那万一，找到肾源，你没有手术费……”
“有的，一定会有的。”她出声打断他的话，俏丽的面容上，笼着一层璀璨的坚定：“你们医院，只需尽职的，帮我阿婆寻找肾源，钱我会尽快凑齐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医生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为人医者，当然心底，还是想救人一命，不管老弱妇孺，都是人命呐。
“好，那你先到前台，去缴费，把单子给我。”
接着，秦苏苏又独自一人，在大医院里，跑了个流程。
所有一切，安排妥当后，已是夜里。
夜凉如水，医院的夜晚，人间冷暖更为体现。
阿婆病床边上的那张床，也是一位老奶奶，要做肿瘤手术。
身边伺候着的，是她的儿媳。
两人相处不错，有说有笑，让人有些羡慕。
“阿婆，你饿不饿？”秦苏苏帮她调节下病床，然后小声的问着。
“不饿，下午你不是，买了份汤给我么？”
“怕你吃不饱。”
“你顾好自己的肚子，饿了就出去吃饭。”阿婆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张存折：“这是阿婆所有的积蓄，你拿去自己花。”
“不用，这钱阿婆留着，出院后自己在家花。”秦苏苏推开她的手，笑得明媚如春。
虽然不知，手术具体要花多少钱，可阿婆还是不想，让苏苏承担下所有。
用尽全力，把存折递给她：“你就收着吧，要是手术费太多，你也别太勉强，阿婆不怕死的。”
“你再说这种话，苏苏就再也不理你了。”秦苏苏佯装生气，杏眸鼓得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