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春雨更多。
出了天北,入中原。
春耕时期的中原,雨水充沛,一路上几乎是踏着泥泞前进。
好大的雾。
春雨过后的山林,雾气弥漫。
即将入夜,雾气更浓。
“世子,东南方向出现一个奇怪的队伍。”
车队停下,地支原地警戒。
马车里的林北风听到铃铛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奇怪的念咒。
林烈来到马车边,对着马车内的林北风道:“前面出现了一支送婚队伍。”
马上就要入夜,雾气弥漫的傍晚送婚,这是哪里的古怪习俗?
红蝶道:“世子,入夜送婚,结婚的双方不是活人。”
原来是传说中的冥婚。
林北风只在电视剧里见过送冥婚,现实遇到兴趣立马起来:“下去看看。”
黄莹担忧道:“世子,据说遇到入夜送婚,需要回避。”
生在红旗下的林北风,心中坦荡:“一切牛鬼蛇神,不敌我手中的刀剑。”
红蝶掀开帘子,林北风下了马车,她与黄莹跟了下来。
马车外,阿梨和刀流云下了马。
刀流云看向前方迷雾中,声音传来的方向,背后的重锋蠢蠢欲动:“有意思,不知道那些来自阴曹地府的妖魔鬼怪,能不能接下我的北刀十六斩。”
一切的恐惧来自于实力不足。
林北风一行人个个都是一流高手,不惧鬼神,只信手里的武器。
铃铛声,奇怪的念咒越来越近,靠近了声音更加清晰,隐约可听女子的歌声。
迷雾中,一个古怪的队伍出现,不似送婚,更像送殡。
队伍带头的是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身材矮小,瘦骨如柴,手里摇着招魂幡,一边跳一边念咒,如同地府小鬼。
队伍两侧是送婚的队伍,有女有男,穿的不是喜庆红衣,白衣素裹。
八名高大的轿夫,八抬大轿,轿子虽有白帘遮挡,依稀可以看到轿中端坐着一名盖了白头巾的女子,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活人气息。
“不对劲。”
刀流云摇头,但是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林北风一语点破这个队伍的怪异之处:“冥婚也是婚,应该用红色冲喜,而不是白色唱丧。”
一语惊醒梦中人,刀流云道:“不错,哪里有结婚用白色,这不是喜,是丧。”
阿梨道:“棺材。”
在这个古怪队伍最后,还有几人抬着一口漆黑棺材,里面同样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里面躺着东西,不是空棺。”林烈对死亡最为敏感。
刀流云道:“莫非里面躺着的是新郎?好家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敢情这还是一个赘婿。”
这个队伍从东南方位而来,从林北风一行人的车队前穿行,似乎真是一群来自地狱的妖魔鬼怪,将林北风一行人视若无睹。
一直走,没有停,把林北风一行人当作不存在。
走进迷雾,向南而去,最终消失。
“我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林北风问。
林福道:“往南。”
林北风转身上了马车:“就在后面,跟着这个队伍。”
红蝶和黄莹跟上马车,阿梨和刀流云翻身上马,林福抽动马鞭,马车缓缓前进。
速度不快,一直保持在能够听到铃声的距离,迷雾太浓,只能听声,无法看到前方送婚队伍。
轰隆……
夜。
没有月光,惊雷响起,随后雨水滴落。
又下雨了,春雨绵绵果然无休。
雷声掩盖了前方若隐若现的铃声,大雾虽然在雨水冲刷下散去,但是前方的路空空如也,没有了送婚队伍的踪迹。
“世子,前方有座破庙。”
负责侦查的地支回报。
大雨不适合赶路,林北风当即下令:“今夜暂住破庙,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轰隆……
天空惊雷,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前方破庙。
很破,破的庙门只剩一半,刻在门梁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无法从中这是何庙。
林烈道:“刚刚的队伍,在庙里。”
活人死人的气息,都逃不过林烈的感知,破庙里有一群人,其中有生有死。
“有点意思。”
林北风本以为跟丢了送婚队伍,不曾想一阵惊雷,一场大雨,在这座荒废的破庙再次重逢:“我们今夜只是暂住,不要去惊扰里面的队伍。”
地支率先进入破庙。
林北风一行人随后入内。
破庙内,刚刚送婚的队伍果然在里面,这队人占据了大殿的位置。
坐着新娘的轿子在正中,躺着新郎的棺材在后方。
有林北风的命令,地支没有对他们进行驱逐,入了偏殿。
林北风一行人来到偏殿,由于庙太破了,只能勉强遮风挡雨,偏殿和大殿之间畅通无阻,可以互相看到对方。
这时,之前带队摇招魂幡的丑陋男子走向偏殿。
地支岂会让他入内惊扰林北风,两名守卫的地支兵刃齐出将其拦下,若是对方想要硬闯,他们会毫不犹豫出手,将其诛杀。
地支身上的杀伐气势,让丑陋男子身子一震,旋即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随后退回大殿。
丑陋男子回到大殿,来到轿子前,嘴微动,似乎在组轿子内的新娘说话。
跟一个没有丝毫生机的新娘说话,丑陋男子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浑身透露着诡异气息,普通人要是遇见,一定会被吓破胆。
“还记得阴吗?”
林烈道:“有些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山外楼的杀手阴,就是一群活死人,一路上林北风遭遇了数次阴的刺杀。
红蝶警惕道:“自从我们出了天北,山外楼的阴就没有再出现,难道这群人是阴?”
很奇怪,一直尝试刺杀的阴,在出天北后突然销声匿迹,这不符合山外楼的行事风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山外楼必定有更大的动作。
林烈看向轿子:“不!轿子里的新娘给我感觉,比阴还要阴。”
刀流云惊讶:“你说她还活着?”
咻……
回应刀流云的不是林烈,是一支箭矢。
箭矢破空而来,目标不是林北风,而是那顶轿子。
箭矢自雨中出,直入破庙大殿,飞向轿子,不穿透轿子内的新娘不停止。
站在轿子前和新娘说话的丑陋男子,猛然转身,手中的招魂幡一扇,将这支箭矢打飞。
轰隆……
电闪雷鸣,一个身影出现在破庙外,手中弯弓搭箭。
咻咻咻……
这次是三连射,三支箭矢还是破空射向轿子。
不是刺杀自己,林北风抱着看戏的心情,看清了雨中身影的模样。
是一名女子。
三支箭矢连发,丑陋男子不敢大意,招魂幡挥的更急。
“厉害,四箭连珠。”刀流云难得赞叹。
在三箭后,还有一箭,这一箭丑陋男子手里的招魂幡没有挡住,飞入轿子。
箭矢停住了,距离轿子内新娘不足三寸之处停在半空。
“真气。”
林北风从新娘身上感受到真气波动,林烈果然没有猜错,有些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轿子内的新娘不是死人,是活人,并且是一个高手。”
砰!
被真气定在半空中的箭矢炸裂。
轿子内端坐的新娘,缓缓起身。
丑陋男子忙不迭替她掀开轿帘,随后扑通跪下,大声高呼:“恭迎阴山圣母出轿。”
轿子内的新娘,如鬼魅般瞬间移动方位,来到轿子外,头上的盖头被一股真气吹飞,露出里面那张红润的绝美面容。
这是死人?
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