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这个男人迷得快要发疯。目光一瞬不瞬,也没有做出任何应激反应。
刚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释放出的那一下，晏回时心里就后悔了。
他没想当着她的面。
小女孩害羞,他也没料到她会突然闯进来。晏回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待会儿要怎么哄她。
门口的姑娘一动不动,面颊绯红，漂亮的杏眼清澈明亮，直勾勾盯着他的人鱼线,眨都不眨。
活脱脱一张花痴脸。
晏回时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骨节分明的长指展开，任水冲走他指间污渍。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响起：“还看？”
苏雁恍然惊醒：“——啊？我没，”她背过身去：“没看你！”
她想装作无事发生,转身就走,晏回时叫住她：“苏雁。”
苏雁：“啊？”
他的声音带着情动后残存的低沉。
“帮我拿下睡衣。”
他刚才是空着手直接进浴室的。
“噢，好。”
苏雁捂着眼睛,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半掩着的浴室门,细细的手臂伸进去，把睡衣递给他。
“晏叔叔——”
一股力量把她扯了过去。
沐浴露的清香入鼻,苏雁趴在他身上,羞恼得忘了反抗：“晏回时！你干嘛。”
“刚不是看得挺入迷？”头顶响起男人谑笑的声音：“现在知道害臊了？”
“谁偷看你，我就是——”
晏回时替她讲完：“就是专门来欣赏。”
“不、不是！”苏雁越说越心虚：“我是来帮你关门的，你、你洗澡都不关门！”
晏回时弯唇盯着她：“苏雁,你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撒谎也是。”
苏雁耳尖泛红：“没、没撒谎。”没有底气。
晏回时贴在她耳边，问：“好看么？”
苏雁这次反应很快：“我没看！”
下一秒，脚跟离了地,晏回时把她提起来抱到洗手台。像放置洋娃娃,捉住她一只脚腕,往旁边拉开。指尖勾起她的小花边，虚虚一探。
苏雁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晏回时垂下眼睑，观察她的表情：“想？”
苏雁拼命摇头：“——不想！”
晏回时：“是我手湿？”他神色淡然，像是在问她吃过饭了没有。
“……对！”苏雁跳下洗手台，无事献殷勤：“那个，我帮你拿纸。”
晏回时用她递过去的纸巾擦拭双手，动作慢条斯理，不放过每一根指关节。特别是碰过她的那一小节。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点一点的，在她目光的注视下擦完。把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又抬起手，中指指腹在鼻尖点了点，似是在回味。
苏雁有点眩晕。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这个人表演洗手！
“真不想？”晏回时再次确认。
苏雁早被他刚才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有别的小心思：“嗯。”
晏回时唇角微扬：“早说你想看，我就不走了。”
不走，是什么意思？
他想当她面，那个，吗！
啊啊啊啊啊啊！！
苏雁内心咆哮。
*
晏回时套上睡衣，边走边擦头发，眼尾染着无边魅色，眼睛里像是有把钩子，能勾魂。
苏雁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故意装作一本正经：“你下次洗澡记得关门。”
晏回时在她旁边坐着，侧头看着她，狐狸眼又在放电。
“一激动，没来得及。”
苏雁控制着说话不断句不结巴：“你干嘛激动。”
晏回时：“穿这么短的裙子勾引我，还怪起我来了？”
苏雁：“……”
她的睡裙长度过膝！
“这也，叫短吗！”
“可不么？”晏回时的目光轻飘飘从她身上扫过，从头到脚，他轻“啧”一声：“跟没穿似的。”
苏雁：“……晏回时！”
晏回时抬起她的下巴：“不叫叔叔了？”
“不——”苏雁的嘴被堵住。
晏回时咬她嘴唇：“小朋友，你刚吓我一跳知道么？还没跟你算账呢。”
“晏回时！……唔！”
*
晚上，苏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刷了半个钟小视频，眼睛定在屏幕，脑子里看的却是另外的画面。
浴室里那一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晏回时在人前是矜贵自持的，哪知私底下会又欲又招人稀罕。
要不是这两年他频繁奔走两地，就为见她一面，她都怀疑有人把他教坏了。
苏雁掀起被子盖住脑袋，自暴自弃地“啊啊啊啊啊”叫了一声。
手机振铃发出嗡鸣。
晏回时发来一条微信。
yhs：【叫什么呢？】
苏雁：“……”
苏雁睁着眼说瞎话：【不是我。】
yhs：【睡不着？来我房间一块儿睡？】
苏雁受不了他的勾引，怕自己真一个冲动跑到他床上去了。
她飞快打字：【晏叔叔晚安！】
晏回时发了段语音：“晚安，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
有他那样在小朋友面前——
苏雁停止回忆那种场面，摁灭手机，躲进被子里使劲捶棉被。
*
第二天。
苏雁起床洗漱，晏回时已经在去见客户的路上。
给她发来两条微信语音：“苏雁，该起床了。”
“第一天上班，别迟到。”
才七点半，老板上班都去那么早的吗。
苏雁很快收拾好自己，跑回房间，突然发懵。
之前是兼职，这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天上班。她不知道穿哪套衣服合适。
手机弹出晏回时的消息：【衣帽间左边第二个衣柜，里面是你的衣服。】
苏雁没来过衣帽间，一直都是晏回时一个人在用。她按照他说的，拉开第二个衣柜。
里面挂满了当季的衣服，香香的，已经洗干净了。
她问：【什么时候买的？】
晏回时：【你回来之前。】
苏雁很好奇：【你知道我的尺码？】
晏回时：【？】
晏回时：【摸两年了，能不知道？】
苏雁：…………
*
苏雁选了一套比较正式，又不算太高调的衬衫配长裙。
晏回时提前帮她搭配好了包包和鞋，衣帽间里有装订成册的穿搭图片。
这些品牌高定，整整耗时两年才塞满衣柜。
过去的两年里，苏雁每天吃一块蜜桃干，晏回时则是给她买衣服。
夜深人静睡不着觉，他就把衣服裙子挂起来，挨个的搭配包包鞋子，像拼模型一样，他为她收集了这两年所有的限定款皮包。
做出这种无聊的举动，晏回时自己都觉得好笑，却又孜孜不倦。
周佳鸣走进办公室。
“晏总，ty那边的收购还差一位股东就能谈下来，几位高层也都很有诚意。不过……那位股东连陈董都搞不定。”
晏回时猜到了：“南教授。”
周佳鸣点头：“是的。”
晏回时：“因为君誊有我大伯的股份，她不想跟晏家沾上关系？”
周佳鸣：“据陈董透露，应该是这原因。”
晏回时这次势在必得：“我去找她谈。”
*
庭蕥唯设，简称ty事务所，是业界口碑最好，也是业内最高端的设计公司。
1996年，南娗玉的设计方案从20几家国内外竞标者中脱颖而出，凭借弘河塔一举成名，同年与友人联合创立ty事务所。
之后，南娗玉留在a大任教，但她仍在ty持股百分之十五。
苏雁头一回来总部，也是第一次踏上弘河塔。
南娗玉的设计风格很独特，清高孤傲，宛如天边冷月。
由此可见，晏回时天清湾那套别墅不是出自她的手。
“苏小姐，这是你的工位。”
接待小姐姐被苏雁的容貌吸引，站在旁边看她收拾办公区域。
苏雁察觉到边上的视线，抬起头，迟疑道：“你好，请问，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小姐姐摆手冲她笑眯了眼：“你长得好漂亮啊。”
苏雁：“……谢谢。”
“你的裙子也好好看哦！”
“……谢谢。”
“啊对了，差点忘了，我去帮你通知艾米姐哈。”
苏雁：“嗯！谢谢。”
艾米是苏雁的组长，人很健谈，苏雁有点应付不过来。艾米看出她比较内向，交代完工作就没再拉着她说话。
苏雁是带着大单子调过来的，大家难免对她产生猎奇心，同事们都会主动过来攀谈。
同组的另一个女生比苏雁先入职几天，看到所有人都对她和善，有点吃味儿，没过来打招呼。
苏雁本来也不擅长交际，对方不理她，她觉得挺好，最好都各干各的。她也没主动攀谈。
艾米把苏雁拉进了公司小组群。
在群里艾特她：【苏雁，美因的单子你下午去跟客户对接下。】
美因是赵世农前妻，裴笠的保健品公司。
苏雁回：【好。】
群里顿时掀起一片欢呼，全都是欢迎苏雁的。
有几位同事添加她为好友，苏雁不好意思拒绝，就都点了同意。
然后默默地，把朋友圈动态改成三天可见。
苏雁有路痴的毛病，第一天上班，她还有点不适应，中午在员工食堂吃饭差点迷路。
下楼之前，她特意在办公楼层转了一圈认了认路，还是怕忘记，拿手机拍下楼层，才放心的走进电梯。
前台小姐姐被萌化了：“她好可爱啊！”
“别看她年龄小，人家是a大建筑系毕业，作品拿过国际大奖，还没过来上班就有客户指名道姓要她亲自设计写字楼！”
“我靠这么强？”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看她长得就跟高中生似的，接待的时候还以为是实习生呢。”
“是挺小，不过好漂亮啊！我刚凑近看过，皮肤超嫩！”
“你个lsp！”
*
一辆奔驰s级轿车停在苏雁面前。
她看了眼车牌号，一个上午紧绷着的情绪松懈。
“晏叔叔！”
苏雁小跑过去。
晏回时伸手，推开副驾座车门：“去见客户？送你过去。”
苏雁坐进车里，开心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客户。”
晏回时卖关子：“心电感应。”
苏雁甜笑：“骗人。”
“我工作账号在你们公司小群。”
“咦？”苏雁拿出手机找他微信：“哪个是你。”
晏回时：“yhs。”
“y……”苏雁愣住。
这不是她给他的备注吗？
苏雁心想可能是巧合，找到他的头像，点了添加好友。
然后发现他的私人微信也改成了“yhs”。
苏雁捧着微红的脸颊：“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晏回时：“你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
苏雁笑脸娇俏，佯装无知：“啊？答应过吗。”
“没答应？”晏回时扣住她的后颈，把她推向他，表情散漫而勾人：“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偷情？”
苏雁眨眨眼：“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