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弊病之一,宗族!
大宋三冗,冗员、冗兵、冗费,这三冗之中其实这已经数不清的皇室宗亲就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冗费。
他们或许不能占据朝堂,但是作为代价,老赵家将他们养了起来,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为了稳定。
就和养猪一样的将他们养了起来,让他们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吃饱喝足睡醒了就是生孩子。
这上百年的时间,他们愣是生出来了数以万计的宗亲。
为了更加的安全还将他们汇聚在了一处,让这群人权力不大,但是成就的毒瘤却是很大。
赵桓早就想要动手,但是又不想将自己弄得举世皆敌,也不想滥杀无辜,但当金人铁蹄踏破河山的那一刻他最终还是改变了。
如今的赵桓真的已经厌倦了这没完没了的妥协了压制,他想要试一试自己若是狠下心来,会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
当然,这都是他自己劝说自己的话语。
而张用,给了他机会。
“对宗亲下手!”
张用没有什么学识,没有太好的本事,但却有一个神奇的特性,也有一双神奇的眼睛。
跟随赵桓也有些日子了,张用在这段时间里发现了一件让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赵桓似乎在有意躲避宗室。
张用没什么见识,也不知道赵桓为何会如此,但是他越发的确定这件事情,赵桓对宗室的态度...
不,甚至是他对家人的态度都很奇特。
除了自己的那个妹妹之外,他似乎对所有的宗亲都....不那么友好。
所以在这次长安城中,张用冒险一搏,献出了可以和长安共存亡,鼓励士气的计策,而赵桓几乎未曾如何思索就答应了。
而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张用已经让自己的心腹配合童贯前往洛阳,开始调集宗室前来了。
只需要将诸多宗室送到战场的最前线,那么赵桓日后清算起其他人,那也就很容易了。
金人开始列阵,而无数宗室也满脸愁容的出现在了赵桓的身边,看着那乌泱泱的一片人,甚至有男有女乱七八糟的模样。
赵桓心中还是颇为慌乱的。
到如今这个时候,赵宋王朝的皇室也已经不少了,若是男女老少都算上,上万肯定是打不住的。
让这群人上战场杀敌,恐怕不到一个来回,他们就会被金人吓得尿了裤子,然后死在金人的手中,甚至手快的还会打开城门。
不过没关系,他们自有用处。
赵桓不顾他们此时的哀嚎和满眼的祈求,直接宣布了自己将带领大宋皇室所有人,一同登城作战。
并且下了严令,无论什么身份,只要敢于临阵脱逃者,立刻斩杀,绝不留情!
这句话是说给士卒听到,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句话说给的恐怕不仅仅是士卒将校,看着童贯那满脸的阴沉尴尬。
还有他身边那将近两千名刀斧手,众人似乎都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护卫长安的三辅等地并没有阻挡得住金人的脚步,在一阵阵的杀伐声中,金人正式兵临城下。
没有安营扎寨,没有下达战书,没有邀请赵桓和他们会晤答话。
他们只用了最简单的方式来给赵桓打了一个招呼。
“将他们都拉上来!”粘罕一身大吼,数百名五花大绑的男女老少就这么被金人推搡着走到了最前面。
为首者满脸的傲然,面对着哭哭啼啼的身边人,他只是破口大骂。
“我等乃是宋臣,如今为国而死,死得其所,你等妇孺哭哭啼啼做个什么!”
而粘罕此时也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这个浑身伤痕累累的老人,脸上的凶狠反倒是褪去了几分。
“周钦,你也是大宋的臣子,我等大军前来,你拼死抵挡,如今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你们的朝廷了。
只需要你现在说一声降了,某家保证,你周氏一族全部都会得到荣华富贵!”
周钦看着面前的粘罕只是冷笑一声,然后一口带着血色的浓痰就吐向了粘罕,只可惜最后被粘罕轻飘飘的躲了过去。
“大丈夫死则死矣,怎可降狗,徒侮吾名,速杀,速杀!”
周钦仍然是这副死硬分子的态度,他只是当初勤王救驾大军之中不起眼的将领,甚至赵桓都忘记了他的模样,或者说压根就没见过他。
在论功行赏的时候,给他稍微有了些许的提拔,让他进入关中,参知一地政务。
而就是这个寂寂无名的家伙拼死抵挡,导致全家被金人俘虏,面对威逼利诱,宁死不降。
粘罕没有生气,只是将一名老妪拉到了周钦的面前,一把钢刀就这么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是你的结发妻子,从你微末之时就跟在你的身边,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家中相夫教子毫无怨言。
从你什么都不是,陪着你走到了如今,你就这么忍心让他死在你的面前?”
沉默,周钦回答的只有沉默。
粘罕看着周钦不为所动,只是淡然点头,紧跟着一捧鲜血就这么浇灌在了周钦的头上,那是和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女人的血。
“还不降么!”粘罕一声大吼,震耳欲聋,最可怕的是此时,那个老妪还在不断的颤抖,尚未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金人杀人无算,又如何能够连杀一个老妪都这么的费劲,只能说这是故意的。
而这并没有影响周钦的决定。
长安城墙上,赵桓已经看出来了金人要干什么,他要打击他们宋军的士气。
不管周钦投不投降,他们都会成功。
若是周钦投降了,他们的士气会受到打击,若是周钦不投降,那么他的家人会一个个的死在他的面前。
也会死在赵桓的面前。
而最后那粘罕会兴奋的告诉长安城墙上的士卒,是赵桓见死不救!
可赵桓真的只能见死不救,数万名金人铁骑就这么明晃晃的在他们长安城下呆着,只要城门打开立刻就会发动冲锋。
面对金人铁骑,他们这些宋军想要硬拼胜利确实太难。
更不要说如今的长安城守卫战的第一指挥曲端,拒绝出城杀敌,他可是一个冷静到了极致的人。
他只算胜败,不管情理。
“陛下,如今我等只能看着,出城是万万不可。”曲端再一次的重申了自己的态度,同时让自己的心腹去守卫城门,防止出现意外。
看着这个理智到了近乎于冷血地步的曲端,赵桓只是沉默。
长安城的沉默并没有换来粘罕的停手。
“周钦,这是你的小儿子,他今年只有六岁,他是你最喜欢的小儿子!”
一名被吓得哇哇痛哭的稚童被拎了出来,他不是什么天才,甚至都不知道什么金人宋人。
他就是在庭院之中快乐的玩耍,然后这群人就冲进了他的家门,将他捆绑带走,不给他饭吃,还让人殴打他。
六岁的孩子懂个什么,他只是看着一直保护自己的爹爹不断的哭着,求着爹爹能够将自己救下来。
他不想再害怕了。
周钦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惨叫声传入了他的耳中,那是他儿子惨叫的声音,粘罕让人掰断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断。
六岁的孩子被痛的昏了过去,可是却又被粘罕用冷水浇灌,逼着他清醒了过来。
“爹,救我,疼,疼....”
周家小儿的惨叫声甚至传到了赵桓的耳中,传到了长安城的城墙上面每一名士卒的耳中。
“继续!”粘罕一声大吼,周家小儿就在众人的面前,被斩断了手脚,扒皮抽筋,甚至他的人皮就这么挂在了粘罕的旗杆上,还带着旗杆在长安城的下面兜了一圈。
那没有了皮囊的血肉仍然在惨叫蠕动,那只是一名六岁的孩子。
“继续!”
“周钦,你大儿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当爹了,你也即将要当爷爷了,你想好了!”
一对夫妻被带到了周钦的面前,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那是他们周家渡血脉骨肉,周钦拒绝。
盏茶功夫之后,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就这么被金人取了出来,还端到了周钦的面前,告诉周钦这是他的嫡亲孙儿。
他的长子眼看自己的妻儿惨死,自己的父亲无动于衷,他癫狂了。
他扑向了金人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然后被一脚踹翻在地,将他绑在了战马上面,拖着他在长安城下兜兜转转。
惨叫声从惨烈到趁机,而周钦的家人也越来越少。
数百人里面不仅仅有周钦的至亲,还有他的亲朋,这些人甚至还有不少人都没有收到过半分周钦的恩惠却要受此责难。
他们凄惨的嚎叫,求周钦点头,或者求金人放过自己,最不济,他们可以投降。
粘罕对这一幕十分的满意,他只是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城墙之上。
他看向的不仅仅是赵桓,还有他身边冷着脸面的曲端。
他的一切算计都在针对这个大宋名将,他的理智和冷血最后会成为压垮这个大宋的引子。
“尔等想要活命么?
如果想要活命,就用你们的牙齿,将这个不肯投降我大金的逆贼....吃了!”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和震惊,甚至就连后面的完颜宗望都被粘罕的这个命令弄得呆愣起来。
他不知道自家的这个堂兄弟现在路子都已经这么野蛮了?
而粘罕并没有给他们惊愕的时间,弓箭手拉开了自己手中的弓弩,只等粘罕一声令下就让他们全都死在此处。
在生命的威胁之下,终于有人坚持不住,挣脱那已经不怎么看管他们的士卒,就这么五花大绑的朝着周钦扑了过去。
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周钦的脸上。
猛烈的撕咬让周钦的脸上血液崩飞,一大块皮肉就这么被他活生生的撕咬了下来。
一人引头,数十名还活着的人就这么扑了过去,在周钦的身上肆意撕咬。
而粘罕对此毫无意见,甚至带着兵马走到了长安城下,接过了那个吊着人皮的旗杆,朝着长安城墙上的士卒大声的呼喊。
“赵桓小儿,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忠臣良将死在此处,冷眼旁观不敢救他么!”
“哇!”
赵桓还没有回话,这城下惨烈的景象终于让赵桓那年仅不足十岁的弟弟,韩国公赵相承受不住,一声尖叫之后逃了出去。
就在这一刻,赵桓双眼瞪大,突然一声大吼。
“童贯!”
“不战而逃者~”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