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傍晚,依旧没有见到孟长林过来。
孟长笙感觉到,那个牢头儿杨才志就是个骗子,收了她的银子,压根没有帮忙传信。
混蛋!
骗她的感情可以,骗她的钱就过分了。
如果有机会离开这鬼地方,她一定要让杨才志吞的银子十倍吐出来。
可一想到眼下的窘境,孟长笙不由昂天长叹一声。
她怎么才能出去呢?
人家小说里那些穿越的女主,去的不是皇宫就是侯府,最次也要是名门之后吧?
看看自己,家里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原主还是一个厄运缠身的倒霉鬼。
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小乞丐此刻在想,自己的人应该正想着如何营救他。
眼下他最关心的是,如何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能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
目光瞥向孟长笙,如果不出意外,刘知县是想让这丫头当替罪羊。
他想离开好办,但想要带走这个丫头就有些困难了。
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带走她?
如果不是自己,昨晚这丫头的小命就交代在仓鹤山下了。
他又不欠她什么,陪着她来一趟县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孟长笙朝小乞丐看来:“小嘎子,如果刘知县要定我勾结匪寇的罪名,我会帮你开脱,你只是孟家村里的小乞丐,又是个哑巴,想必刘知县不会过分刁难你。”
眼下,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自己真的躲不过去,小嘎子是无辜的,他又救了自己一命,于情于理不该拖累他。
小乞丐目光幽深的朝孟长笙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
天色已黑
孟广鸿等在牢房门外,一直不见杨才志出来,也没有人带他进去。
隐约感觉到自己被骗了,可一想到眼下长笙就在里面,又觉得就这么离开心有不甘。
虽已入春,却遇上了几十年难遇的倒春寒。
孟广鸿双手揣在棉袖里,双腿不住的原地打颤。
这时,只见牢门外一行人朝这边走来,孟广鸿一眼就注意到被簇拥着的杨才志。
“杨头儿,卑职听闻南巷那边勾栏院新进了一批姑娘,那模样身段可都是上等货色,咱们哥几个今个去那边聚一聚如何?”
杨才志新官上任,下属为了能巴结这位上司,放衙后,便一起约了杨才志,准备去勾栏院里逛逛。
主要是为了联络一下感情。
不用自己出钱,还能去勾栏院里听曲玩女人,杨才志自然欣然前往。
一行人刚走出几步,角落里,一抹黑影突然蹿了出来。
“杨头儿,我在外面一直等着您的消息,敢问我何时才能见到我的女儿长笙啊?”
杨才志眯着眼睛,神情不悦的朝孟广鸿看去。
这个穷鬼竟然还在外面等着?
他还真不怕把自己活活冻死。
“你怎么还没走?”
走?
我钱都给了,人至今没见着,凭什么走?
孟广鸿心里极其愤怒,心知眼下有求于人,只能忍着。
“杨头儿,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是您收了我两串钱之后,让我在门外等消息的啊。”
当着下属的面被揭自己收受贿赂,杨才志脸色极其难看。
“一派胡言,我何时拿过你的银子?这里是县衙牢房,你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杨头儿,做过的事可不能不认啊,我明明塞给你两窜铜板,总共二百文钱。对了,他能帮我作证。”孟广鸿指向一名狱卒。
此人正是拿了孟广鸿五十文的那名狱卒。
对方恶狠狠瞪向孟广鸿。
“哪儿来的刁民?我压根就没见过你,别在爷爷们面前找晦气,赶紧滚蛋。”
眼下杨才志不认账,他做下属的自然要和上司统一口径。
其他几名狱卒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眼下,谁也不会对此事刨根问底。
在牢房里当差,收受贿赂那是不成文的规定,这便是行规。
谁会自讨没趣的砸自己的饭碗?
一名狱卒上前猛推了孟广鸿一把:“瞧你这穷酸样,浑身上下只怕连十个铜板都拿不出来,竟然敢说给了我们杨头儿两百文钱?老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杨才志冷笑一声,一脸小人得志的看向孟广才。
“你若识趣就立刻给爷滚开,如若不然,本大爷把你抓去大牢和你那赔钱女儿一起蹲大牢去。”
孟广鸿神情悲愤,温文尔雅的面容因愤怒变得扭曲。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尔等……吃朝廷俸禄,应为百名谋福才是,却依仗手头的权利欺压百姓、贪赃枉法,若老天有眼,应遭天打雷劈!”
“头儿,像这种口出狂言的穷秀才,就该让他尝尝我们习武之人的拳头是什么滋味儿。”一名狱卒摩拳擦掌。
杨才志轻哼一声:“兄弟们,给我上!”
*
翰墨书院
孟长林走出大门口,站在青石台阶上,远远看到阶梯下面的石墩旁卷缩着一个人影。
“爹?您怎么来了?”
刚刚门童进内通传,只说有个叫花子找他,却不想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大人。
“长林,呜呜呜……”
见到儿子,孟广鸿堂堂七尺男儿,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
孟长林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满是尘土和脚印,原本消瘦的面庞,此刻却整个肿胀了起来。
孟长林神情顿时一沉。
“这伤是怎么回事儿?”
虽说自家父亲大人嘴巴不饶人,平日在村子里也没少与人结怨。
可父亲向来是能动嘴皮子绝不动手的“文人”,这次明显是在拳头上吃了亏。
“长笙被抓进县大牢了,我去牢房里想见她一面,拿了钱打点了那个牢头儿,不曾想对方竟是个言而无信之徒,收了我的银子却不办实事,让我苦苦在牢门外等了半日,见他出来,我便上去说理,谁曾想这些卑贱的武夫二话不说就上来打我……”
孟长林眉心紧蹙:“长笙为何会被抓?”
“我也不知啊,眼下人都没见着,只听那姓杨的牢头说她犯了大罪,若罪名属实是要砍头的。长笙这丫头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闯下这般滔天大祸?”
孟广鸿至今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