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板的话,让苏爷的神色是复杂了不少。
在这江南城,连高官都要让他三分,还没谁会让他忌惮的,但近些时日他却得到一个消息,朝廷派了个皇子下江南,难道说……
“苏爷既是在江南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不会不知道昨日在江南城外出了什么事吧?”
苗老板的一句提点,让苏爷猛然抽了一口凉气,赶忙喊了一嗓子:“老鸨呢!人呢!”
人群里赶紧走出来一个女人,正是带着苗老板进房间的那个,她此刻早已没了谄媚,胆怯的应道:“我在,苏爷有何吩咐?”
苏爷冷声问道:“这女人是从哪里寻来的?”
老鸨不敢撒谎,如实回道:“是昨夜在城外的山上抓来的。”
苗老板冷冷的翘起唇角:“这就奇怪了,大黑天的,一个弱女子怎会出现在山里?”
这话是故意说给苏爷听的,他早就听说朝廷派来的皇子中,有个侍女在昨日出事时走失了,难道说……
这可是让苏爷的脸色彻底有些慌了,方才的肆无忌惮早已不见,冲着老鸨就吼道:“你个蠢货!你这是要害死我吗?”
老鸨吓得不轻:“哎呦,苏爷,我可不敢啊!”
苗老板赶忙道:“你也不必害怕,不如将这女子交给我,就当今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什么都看见。”
此时此刻,苏爷不得不对苗老板刮目相看,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一个能知道朝廷之事的男人,想来大有来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苏爷隐忍的紧了紧牙根,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上了楼梯。
这可让众人惊疑,想着会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苏爷吃哑巴亏。
苗老板也不理会旁人,弯身将江醉瑶横抱而起,随后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
等江醉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家客栈的客房里,客房里空无一人,苗老板早已消失不见。
只是,江醉瑶醒过来的那一刹那,却是眼前一片漆黑,即便是她已经睁大了眼睛。
愣在床榻片刻,她猛然坐起身,一双眼睛空洞而发愣的瞪着,眼珠也没了灵气。
她……看不见了……
“啊!”
江醉瑶尖叫一声,开始在漆黑之中胡乱的摸着,昏厥前苏爷催命的追赶让她害怕,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什么也看不见的她,一个翻身就摔下了床。
江醉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被东西捂住了,抬手一摸,额头上缠着纱布,往下一摸,眼睛上什么遮挡物也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她的眼睛坏了。
她赶紧坐在地上,胡乱的摸着地面,床沿,床板……
直到确定自己的眼睛真的瞎了,大喊一声:“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救命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救命!”
客房的门随后被人推开,店小二看见江醉瑶跌坐在地上,赶忙走过去问着:“姑娘,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醉瑶惊恐,她缩在窗下,惊恐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店小二眉头一皱,看着江醉瑶一双眼睛,就察觉了可疑之处,若是常人,定是要看着他问话的,可江醉瑶的眼睛却无神的定在一处。
店小二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向来谨慎的江醉瑶,不敢说自己瞎了,生怕说了会有人肆无忌惮的害她,可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就算是不说,也掩盖不住自己眼睛有毛病的样子。
店小二也看出江醉瑶受了惊吓,语声缓了下来:“姑娘,您别害怕,这里是客栈,我是这里的店小二。”
客栈?
江醉瑶忙问着:“我怎么会在客栈里?”
“姑娘您先别慌,听我慢慢与你说。你昨夜是被一个公子带来的,当时头上受了伤昏了过去,那公子给你开了个房间,还叫了大夫来给你瞧病,安顿好了你,便走了。”
听着店小二的解释,江醉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那个地方很疼,应该是滚落楼梯时摔的,那她的眼睛应该也是被摔坏了的。
只是,比起这个,江醉瑶更好奇的问道:“公子?他叫什么?”
店小二摇了摇头:“那个公子也没说,只托付我,等姑娘醒了,让姑娘不必害怕,好生安顿在客栈里,明日桃花节上,桥上见。”
“桃花节”三个字,让江醉瑶立马想到的人就是秦南弦。
难道是秦南弦救了自己吗?
再仔细一想,昨夜一直昏迷,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醒过来眼睛会瞎掉,所以才会独自离去的。
“地上凉,我扶姑娘坐起来吧。”
店小二好心的将江醉瑶扶到了床上,又道:“姑娘,要不我再去给你叫个大夫来吧,你这眼睛……”
江醉瑶难过的紧了紧唇角,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出去吧。”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房间里寂静一片,江醉瑶就那样坐在床上,眼前漆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无助……
这是她有生以来,哪怕是算上前世,都没这样无助过。
一个人看不见了,便等同于什么都没了。
将这两日的遭遇来来回回的想了个遍,她算到了所有不好的结局,甚至是死,都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什么的都看不见的瞎子。
想到店小二方才的话,她现在这样子,还如何与秦南弦在桥上见,怎么见?
但至少,秦南弦还活着。
……
某处,秦南弦半露着身体,胸口缠着纱布,那是前日入城前,与数位黑衣人交战后留下的伤口。
他和赤嵘仅凭两个人,杀光了所有人。
这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苗老板。
秦南弦问道:“可见到她了吗?”
苗老板点了点头:“见到了,已经安顿在客栈了,明日便是桃花节,她应该会来的。”
此刻的秦南弦,还不知道江醉瑶已经瞎了,沉沉的舒了口气,道了句:“本王要见江南县令。”
苗老板回道:“已经安排好了,县令早已在衙门等候多时,只是殿下这伤势不要紧吗?”
秦南弦抓起衣服便披在身上,蹙眉道:“事不宜迟,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