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白子阳一个人沉默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也只能够一动不动,因为警察执法相当严格,在他没有找到律师来保释他之前,他哪里都不能够去。
此时的白子阳已经没有这个闲工夫去愤怒于傅其深的“见死不救”了,这个帐他迟早要去找傅其深要回来。
他现在忧郁的,是黎晚。
明明这件事情他没有做错,他也根本没有跟陆迟迟还有其他的联系,只是前两天陆迟迟这个疯女人又闹得疗养院里面鸡飞狗跳,声称要自杀但是却没有一次下手去的。
但是疗养院却要对她负责,因此立刻联系了白子阳栌。
他跟陆迟迟的通话也只有这么一次而已。
怪就只能够怪他太倒霉,陆迟迟竟然在今天这个时候打给了他,恰好又被黎晚给接听到了。
他恼怒地抓了一把头发,他这段时间倒的是什么八辈子的霉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冷静中带着一点急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男人用流利的英语跟警察解释,白子阳一听到谈话的内容,立刻抬起头来看着男人。
这个男人他总觉得看着有点眼熟啊……而且他刚才说的话,分明是来保湿白子阳的!
白子阳一个机灵瞬间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瞬间被警察压制住了他的肩膀。
“白先生?”男人一双长腿迈到了白子阳的面前,他的面庞很英俊,在全是西方人的面孔里面也显得轮廓分明。
“你是?”白子阳略微拧了一下眉心,虽然几乎能够确定这个男人应该是来保释他的,也眉宇什么恶意,但是白子阳还是很好奇,这个男的是哪里冒出来的?
“宋迟铭,是傅律师让我帮忙来保释你的。”
宋迟铭递给了他一张精致的名片,白子阳接过,瞬间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指着他的名片道:“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试图帮思凉打过官司?”
关于那一段往事,宋迟铭也很大度地承认了,并没有觉得耻辱或者是羞愧,他很平静地颔首:“白先生记性不错。我跟警察已经协商过了,现在你自由了。”
白子阳知道肯定是傅其深瞒着小思凉偷偷地联系了宋迟铭,依照小思凉那个性子,就算是白子阳在纽约警察局里面坐个几十年她肯定也不会让傅其深来保释他的。
傅其深也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啊……
毕竟这个宋迟铭当年可是要帮着他老婆试图把他告上法庭的人!
白子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扬眉:“谢了。”
宋迟铭轻笑扯了扯嘴角:“小事。白先生赶紧去医院吧,这么英俊的脸上要是留了伤疤怪可惜的。”
宋迟铭半开玩笑一般地道,白子阳闻言之后脸色却是忧郁,要是换做以往的话,他肯定会相当自信相当满意宋迟铭带着褒义的话。
现在白子阳心底想的却是,再好看的脸,现在也是没人看了。
唉……白子阳总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一般可怜。
跟宋迟铭简单道谢之后白子阳还是乖乖地去了医院清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口。卓邵北下手可真是重啊……白子阳觉得自己险些都要破相了。
此时在马路上,卓邵北的车子内。
窗外入夜的纽约已经华灯初上,车窗外刮过一片又一片的绚烂街景,黎晚看的有些出神。
“我今天很感动。”
卓邵北低沉的声音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喑哑,也很好听。
黎晚略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向卓邵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看向前面的道路了,留给了她一个侧脸。
黎晚将头靠在后背上面随意开口,声音疲惫:“感动什么?”
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他感动的事情。
她现在脑子里莫名其妙地闪现的是白子阳在警局里面的时候那张哀怨的脸,就像是一个受了她欺负的小媳妇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她心底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应该把他扔在警局?毕竟打架的事情卓邵北也是有错的。
黎晚想的烦乱的时候听到身旁的卓邵北开口,同时他将他的手背轻轻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面,用一只手开着车子。
他的掌心宽厚温暖,黎晚抬头看他。
“今天跟白子阳打起来我也有错,但是你没有骂我。”
“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骂的。”
黎晚随口扔了一句话,心底很烦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情急之下只骂了白子阳却没有开口责备卓邵北。
“难道白子阳在你眼里还是个孩子?”
卓邵北随口问了一句,脸色稀松平常,但是此时黎晚却是看不到,白子阳的眼底隐隐约约地有一点点的担忧。
“他原本就比我小,那十几年我在他身边也相当于是把他当做孩子吧…
tang…”
反正那十几年他也没有对她动情。
“黎晚。”
卓邵北覆盖在黎晚手背上面的手略微紧缩了一下。
“恩。”
她随意开口敷衍。
“我总觉得这段时间,你对白子阳不一样了。”
卓邵北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哀怨,其实他是担心的,毕竟现在黎晚跟白子阳还是合法的夫妻。
黎晚却是直接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回去,开口的时候话语还是敷衍:“你想多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跟他签下离婚协议书。”
黎晚并不觉得自己跟白子阳之间有什么改变。
起码白子阳对她好,她仍旧是一直都在抗拒。
卓邵北却被黎晚抽回手这个动作略微错愕了一下,他在半空当中僵持了一下手指之后,紧缩了一下重新放回了方向盘上面,开口的时候只觉得喉咙里滚烫。
“然后跟我结婚?”
黎晚的眼神瞬间恍惚了一下,别过脸去看向卓邵北认真的眼睛。
“我收下了你的戒指,还能反悔吗?”
黎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卓邵北看不出来她是真的很认真的口吻,只是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他将车子停靠在了一旁,凑到了黎晚的面前,附过身去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话语呢喃喑哑。
“当然不行。后悔的话,我会把你吃了。”
卓邵北没有看到此时黎晚的手指搅动在了一起,她很紧张。
她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并不是因为白子阳,而是因为现实。
这枚戒指她是在A市的时候接受的,如今回到了纽约,手术之后的她更加觉得能够活着都是一种奢侈……
爱情这种东西原本就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当初她不敢耽误卓邵北,如今不知道为什么更加不敢了。
这一次,观察力敏锐如同卓邵北,终于看出了她隐藏起来的小心思。
卓邵北轻轻吻了一下黎晚的面颊,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黎晚冰凉的两只手,开口的时候话语变得很温柔。
“如果你还在想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事情的话,我该生气了。你宁愿拖累白子阳也不愿意拖累我吗?小晚,既然我能够把戒指送给一个女人求婚,我就不会改变主意。就像买下一只股票一样,不到扭亏为盈,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卓邵北是华尔街的天才,在股票方面他有自己的一手,他用一只股票的道理跟黎晚缓缓陈述。
黎晚浅浅吸了一口气,看向卓邵北的时候有些晦涩:“万一结婚之后我死了……”
“我也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这样的承诺,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是不敢轻易许下的。
这个世上原本就有太多的负心汉,就算是深情的男人,在爱人死后大多都选择了续弦的方式。
黎晚的心脏略微抽搐了一下,她知道卓邵北是言出必行的人,她咬了咬下唇:“你的余生都会沉浸在痛苦和失去里面。”
黎晚的牙齿都在颤抖,她真的不忍心让卓邵北的余生痛苦。
卓邵北却是勾了勾好看的嘴角,他忽然下车,走到副驾驶座的时候打开了车门,同时从车子的后备箱里面忽然拿出了一捧快要蔫儿了的百合花。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在黎家等了你一个晚上,还是错过了你的生日。”
黎晚从他手中接过百合,抿了抿唇抬头的时候有些哽咽,半开玩笑开口:“这个礼物都快坏了……”
她很少撒娇。
卓邵北却是忽然一只手撑着车门,半个人都趴进了副驾驶座里面,凑到了黎晚的面前,开口:“生日礼物不仅仅是这个。”
“还有什么?”
下一秒卓邵北一把将黎晚从车子里面抱了起来,抱住了车子,黎晚这才发现他把她带到了纽约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把我送给你,未来的卓太太愿不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