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兄是何想法呢?”承玙问道。
钟离彦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行着,面色也略有犹豫。
承玙看在眼里,淡笑着:“表兄但说无妨。”
钟离彦然低叹了一声:“承玙,我知你这些年来苦与痛,早该与你共同承担这份痛的,恕我抱歉!”
承玙理解道:“不,你不用对我说抱歉,当年你们离京,必定有你们的道理。”
外祖向来都以大局为重,若非有什么重要的原因,是不会一意孤行的要回邛州的,这一点承玙心里明白。
“谢谢你的体谅。”
然而看着承玙沉闷的样子,钟离彦然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承玙,这些年压在你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承玙却失笑道:“我是太子,冀国的储君,再大的担子、责任,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这话,锦熠以前常跟他说……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承玙,你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乐宁公主真的改变了你很多。”看着承玙这样大的变化,钟离彦然心里除了欣慰便是心疼了。
而钟离彦然的这番真心话,在承玙听来却是别有用心。
之后二人便都沉默不语的走到了钟离暄的墓前,二人跪在地上拜了三拜,承玙看着眼前的碑文,心中沉重:“玙儿不孝,时至今日才来拜见外祖,还望外祖能理解玙儿的难处。”说完,承玙便又重重地磕了一头。
钟离彦然安慰道:“你自小爷爷就疼爱你,爷爷不会怪你。”
承玙起身看着墓碑:“从小我无论做什么,外祖都宠着我,就算是军政上的事,外祖也依然是尊重我的决定,可舅父就不同了……”
钟离彦然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承玙终于要和他谈关于父亲的事了。
“从小,我做任何事情,只要舅父看见都会对我言语约束,真的让我很不自在,当然舅父的脾性向来古板,我自是能理解。”说完,承玙顿了顿:“但我万万没成想,舅父在政事上竟也迂腐至此!”
钟离彦然的心一跳:“承玙,其实父亲……”
“你知道昨日舅父让小宁儿去书房都对小宁儿说了什么吗?”承玙打断问道。
钟离彦然低下头,虽然他不知道父亲跟乐宁公主说了什么,但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否则,承玙不会那么心急地拉着公主回来,母亲也不会那么担心父亲。
承玙望着远远的一处,眼里没有聚焦:“他说小宁儿妖媚惑主,有辱襄国皇室尊严,他还准备让小宁儿永远离开我,送她去豫国,更可笑的是,他却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
钟离彦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乐宁公主,可他万万没想到父亲竟会对乐宁公主说出这样的狠话来。
“钟离彦然,你要知道,单就崇德侯说要送公主去豫国这一句话,孤便可怀疑他和豫国上下勾结,意图对我冀国不利,就凭这一点,孤就能治他一个通外叛国之罪!”承玙的眼神此时变得冰冷无情,声音也是那般的冷冽,好似下一瞬就真要治了钟离覃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