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陈少,过来玩呀!”有纨绔子弟热情地冲着他们招了招手,语气客气而恭敬。
裴轻抬起眸子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话,但凡是有眼见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没什么兴致的意思。
裴公子原来也算是个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地玩,自从有了女朋友,又接手了裴氏以后才彻底收了心。
渐渐地,也在圈子里淡了起来。
今天是他久违地来参加这种聚会,而且他原本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就很高,陈矽尘身份又够特殊,大家自然不可能忽略他们,因此这才特意招呼了他们一声。
不过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虽然一群富二代在别的方面可能不太出色,眼力劲儿还是一流的。
被无声地拒绝了也不尴尬,很快转过头跟聊得来的人继续玩得火热朝天。
陈矽尘挑了挑眉,打趣道:“怎么?跟靳小姐闹矛盾了?”
这是他作为他的挚友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男人借酒消愁无非是为了事业或者女人,但裴氏如今的地位不仅没有任何衰败之势,甚至在裴轻的管理下更上一层楼。
既然如此,那就势必是因为女人了。
裴轻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烈酒,淡淡道:“嗯,她想要出国。”
“为什么?她在国内的事业不是发展得挺好的吗?”陈矽尘倒是有些不解。
靳南笙自身的条件就很好,再加上背后有裴轻替她保驾护航,如今在娱乐圈内基本上是无人能及的势头。
裴轻把玩着酒杯,酒红色的透明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鬼魅。
“她说她想为了粉丝们变得更好。”
陈矽尘一阵哑然,“那你呢?”
那他呢?
他也想知道。
唇边毫无感情地溢出了一声笑,仰头直接将高脚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动作尽管流畅矜贵,却仍是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她总是怪我不够在意她,矽尘,你觉得她又在意过我吗?”
他长居国内,裴氏虽然与国际上的其它企业也有不同程度的合作,但到底他还是不能总是跑去看她。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会变成异地恋,这让他们原本就不够稳定的感情变得更加岌岌可危。
而且他爷爷那边本来就对靳南笙不是很满意。
爷爷的思想传统,对混娱乐圈的“戏子”们没什么好感,更喜欢那种可以当裴轻左右手的儿媳妇。
可是裴轻觉得,如果结婚只是为了多一个得力助手,那还不如直接让他直接娶凯文好了。
他并不认为身为裴太太还要身兼多职,相反,他更享受女人依赖他的状态。
陈矽尘无声地望着他。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她准备一个星期后就走,让我给她半年的时间。”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淡淡。
“然后呢?”
“我跟她说,如果这半年内我爷爷让我娶别的女人的话,我不会拒绝。”裴轻笑了一下,俊美无俦的眉眼间无端透露出几分薄凉和讥讽来。
他本来也就不是感情很充沛的人,真的要他割舍的话,似乎也不是没什么不能割舍的。
陈矽尘瞬间哑然。
“你都这么说了她还是执意要走?”陈矽尘第一次有点猜不透那位靳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裴轻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唇边慢慢地溢出几分冷笑,“她说她信我,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我?”
他们虽然已经成为恋人两年了,但是因为彼此的事业都处于上升期,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甚至事到如今,他偶尔会找不到爱她的感觉了。
当年香山大学里的那个少女仿佛是被魑魅魍魉抓走了一般,虽然依旧娇俏可人,却无法带给他更多的心动。
数杯烈酒下肚,裴轻却未见醉意,反而觉得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大概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他起身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你家司机来了?”陈矽尘挑眉看着他。
虽然他耐喝,但是今天这些酒度数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
原来他纨绔的时候,喝着酒飙车,但近几年分明是收敛了许多。
裴轻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愈发狷狂,只答了两个简单的字,“没有。”
陈矽尘抱着胳臂靠在后面的椅子上,有些无奈地劝道:“那你可别死了,我还不想给你收尸。”
末了,又补上一句,“想必你爷爷就更不想了。”
别说收尸,要是这位裴大公子真的因为爱情捐躯,估计他爷爷会忍不住把他从停尸房里拉出来暴打一顿。
那位老人家脾气可暴躁着呢。
“我有分寸。”
“对了,先跟你报备一个事,最近我接了一个病人,他家属现在付不起医药费,想要延迟一段时间。”陈矽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裴轻顿了一下,然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地看着他,连心情都顿时好了许多,调笑道:“陈公子终于开了窍,有女人了?而且还是个穷人家的女人?”
并不是说瞧不起穷人家的女人,只不过到底不是一个社会阶层的人。
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即便是成了,也是极少数的情况,甚至也有勉强走到了最后的也没能善终。
这次轮到陈矽尘面无表情了,无语地凝望着他,“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善心大发一次你就说我有女人了?”
“你无缘无故会善心大发?”裴公子毫不留情地反击了回来。
别看陈矽尘是个医生,别看他整天笑得那么温润,实际上……呵呵。
他的黑历史他都不想提了好吧。
陈矽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再出声了。
“说吧,叫什么名字?”说着,裴轻竟然重新坐了回来,挑着眉头,暇以好整地看着他。
他这兄弟吧,万年单身,好不容易有了个盼头,即便是希望不大,他也希望他能开开荤。
要不然上流社会里老是流传他们两个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直到靳南笙出现,这种谣言才消散了一些。
但非议还是有的。
陈矽尘默了一会儿,还是回道:“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