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肆虐,狂风席卷,雨滴连成线,簌簌的砸在地上,汇集成流。
边橙站在窗边隔着玻璃往下瞥了两眼。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隔着雨雾,边橙看不清车型,只是觉得车身线条流畅,不似平常所见的那些。
空荡荡的街上,除了随风摇摆的槐树之外,只剩下这辆车安安静静的停在路边。
边橙收回目光,朝着阴沉沉的天际瞥了眼,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午后这场雨可以停下来。
下午三点多,这场暴风雨终于偃旗息鼓,变成了和往常一样的淅沥小雨。
边橙将房间打扫了一遍,然后下楼去丢垃圾。
一出门,她就瞥见了停在路边的那辆车。
经过雨水的洗礼,这辆车呈现出崭新的光泽,车身流畅,一看就不同凡响。
边橙不经意多看了两眼,然后这辆车的车门就顺势打开了。
率先伸出来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男人掌心攥着一把黑伞,撑开后,人才缓缓从车内走了出来。
边橙目光一顿,觉着这道高大的身影有些熟悉。
撑着黑伞的人,默默走到了她的跟前。
边橙一抬眼,对上一双墨色的瞳眸,黑沉沉的,透着一股压抑的暗光。
她微微瞪大眼睛,有些诧异的问道:“岑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岑寂把手中的伞朝着边橙的方向移动了一些,然后淡声问道:“怎么下来也不打伞?”
“我丢完垃圾,马上就上去了。”
边橙笑了笑,然后朝着岑寂道了声谢。
岑寂的目光朝着她的指尖瞥了眼,然后把手里的伞,递给了边橙。
边橙茫茫然接过伞,就瞧见岑寂顺势把她手里的垃圾袋接了过去,动作格外自然。
她站在原地,看着岑寂驱动长腿,走到几步远的垃圾桶旁,把手里的垃圾丢了进去。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岑寂的肩头很快就淋湿了,就连发丝上面也沾染上了一层水雾。
边橙静静看着,总觉得眼前这幅画面无比熟悉,好像从哪里见过。
愣神之际,岑寂已经返回到了她的身边。
“上去吧,外面冷。”
他的声音寡淡无波,可边橙却觉得短短几个字,却蕴含着无限的关心。
她倏尔抬眸对上岑寂的眼,有些迟疑的开口:“岑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
岑寂瞳仁瞬间紧缩,他盯着边橙,呼吸都放缓了。
“为什么这么说?”
边橙也觉得荒谬的摇了摇头,淡声答:“没什么,是我唐突了。”
岑寂眼中的光芒熄灭,边橙再次道了声谢,然后把手上的伞重新递给了岑寂。
“岑先生,我要回去了,您的伞。”
岑寂抿了抿唇,忽然把眼低了下去,他的手下意识伸进口袋想要去摸根烟,又忽然想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人儿。
动作一顿,他淡淡道:“伞送给你了。”
说完,岑寂拔腿就走。
他脚下的步子走的飞快,身影显得格外狼狈。
边橙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心底那种违和的感觉,再次无声无息的漫了上来。
边橙回到家,默默把那把伞放进了门口的角落处。
下午五点,边橙收到了向晚信息,问她准备好出门了没有。
边橙答了句换个衣服,便放下手机,打开了衣柜。
她平常很少出门,身边除了向晚也没什么朋友,所以衣柜里面的衣服屈指可数。
不过她以前的工作经常需要出门见客户沟通商稿细节,所以衣柜里也有几件专门为这种场合准备的裙子。
边橙翻动了几件衣服,目光被角落处的一个粗布包裹吸引住了视线。
这块蓝白色晕染的粗布,已经有些年头了,是老一辈人熟悉的布料。
是外婆留给她的。
当年未满五岁的她,被外婆捡回了家,这个包裹里面放着她走丢时身上穿的衣服。
外婆离世的时候,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要边橙好好收着,说这是将来认亲的凭证。
她一直听话好好收着,只可惜这么多年压根没有人来认她。
边橙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然后从衣柜里面拿了一件及膝连衣裙出来。
等她再次出门的时候,经过门口,先前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只是路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辙印,保存着某些存在过的痕迹。
边橙目光淡淡的移开,朝着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而去。
她和向晚约了六点见。
正好她到西餐厅门口的时候,向晚也花枝招展的从一辆奔驰车上面迈了下来。
今天向晚穿着一身V领黑色吊带裙,腿上还开了高叉,修身的长裙,将她的腰身衬托的火辣妩媚,再搭配上她那一头橘红的波浪长发,真真一个人间妖精。
奔驰车离开,向晚还站在原地好似依依不舍的抛了个飞吻。
边橙站在向晚的身后,目睹了这一刻,心情稍稍有些复杂。
“新欢?”
向晚走近后,边橙朝着奔驰车远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道。
闻言,向晚勾住她的脖子,带着她朝前走,笑着答道:“开辆奔驰算哪门子新欢,也就勉强算个备胎吧。”
这话,还真是渣的明明白白。
边橙扶了扶额头,任由向晚搂着她走进了身后的西餐厅。
两人提前预订了座位,正在跟前台说话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道修长温婉的身影。
女人一身米白色西装外套,内里搭配黑色半身裙,长发盘在脑后,一副职业精英范。
刚站定脚步,前台的工作人员就殷勤的跑去给人打招呼了。
“周小姐!欢迎您大驾光临!”
被晾在一旁的边橙和向晚登时就不高兴了,明明是她们先来的,怎么一转头那些人统统抛去问候其他人了。
边橙扭过头看了一眼,眼神忽的一愣。
还真是冤家路窄。
吃个饭都能碰见炒了她鱿鱼的前新老板,而且现在还要插她们的队。
边橙愣神之际,向晚已经走了上去。
向晚说:“喂,讲讲道理行不行?我们先来了,能把我们的位置先安排好吗?”
旁边的前台工作人员,抽空敷衍了她们一句。
“不要意思,周小姐是本店的VIP客人,我们得优先为贵宾服务,请二位稍等。”
这人口中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向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冷嘲了一句:“你这跪舔的模样,跟我们楼下的哈巴狗一模一样,你们不会是一个师傅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