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后,安国邦带着石河村的劳动力开荒种植青梅、桑葚,作为清河酒坊的酿酒原材料准备起来。
虽然青梅园加上野生的青梅,也够酿酒了,但人无近虑必有远忧,考虑到酒坊以后的发展,必须现在就把原材料的种植准备起来。
青梅种植下来,最少要三五年才能结果,所以不能等到真的原材料不足的时候才开始种植。真到时候,就晚了。
即使酿酒用不到这么多的青梅,也可以用来制作话梅、酸梅等等荔小零食。
开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人力,需要汗水。安国邦每天一早就出门去,带着人上山开垦荒地,然后在披星戴月的回来,有时候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工作力度都能比上夏收、秋收了。
平时时候,安国邦回家还能陪着安荔浓、商周聊聊天,教育教育孩子,但现在累得只想好好吃一顿然后立刻躺下睡一觉,养精蓄锐。
开荒,需要力气。
每天都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安荔浓心疼,每天给他煮艾草水泡脚,然后让商周给他踩背,放松。可惜,安九爷家的酒全是用来喝的,没有按摩用的药酒。
更可惜的是,也没有活络油。
安荔浓找安九爷,问他能不能泡一些按摩用的药酒?
安九爷说,“人参酒、虎骨酒都能用来按摩,都能舒筋活络。”安荔浓嘴角抽抽,即使她愿意,安国邦也不会同意,太贵。
安九爷呵呵,“难道药酒就不贵?”
“哼。药酒更贵。”药酒需要的药材更多更贵,酿造工艺更复杂,酿制过程需要有更多的注意事项。
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酿制的,否则不过是浪费药材而已。
安九爷老了,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体力去泡药酒了,“如果需要,就直接用虎骨酒按摩吧。”
“我爸不愿意,我爸还想喝上十年八年呢。”一天三两口,然后喝上十年八年的。
安九爷冷冷嗤笑一声,“想太多。”
一坛酒喝上十年八年,人家酒厂还要不要继续经营了?
虽然鄙视安国邦的抠门,但安九爷还是告诉安荔浓一个能快速缓解疲劳的小妙招,那就是用艾绒浸泡虎骨酒,然后在腰椎、脊椎上用力搓。当然,也不能太过用力,力度适中就好。
“我试试。”只要老父亲的身体好,酒再贵也值得。
安国邦觉得虎骨酒太贵,舍不得用,但安荔浓说,身体好才能赚更多的钱,身体健康才能省更多的钱。
安国邦有一百个节省的理由,安荔浓就有一千个说服安国邦的道理。
“浪费啊。”
安国邦一边喝着虎骨酒一边心疼的说浪费,喝完了,还要舔一舔碗,不舍得浪费一滴。安国邦一边躺在床上让商周用浸泡了虎骨酒的艾绒在他背上搓,一边感叹,“浪费啊。”
“好像搓一搓,酒味更浓郁。”
“搓一搓,按一按,浑身轻松。”
虽然很累,但安国邦的精神还不错,比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要精神抖擞。如果不是知道安国邦不行,大家都想要给他介绍姑娘了。
可惜了。
人高马大,却是个不行的。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也有人问安国邦最近是不是吃什么好东西了?天天吃肉了?
安国邦也不藏着掖着,说从安九爷家买了一些养生酒,喝一喝,按一按,精神百倍年轻好几岁。
然而,舍得投资健康的人很少。
“有钱还不如买肉。”在乡下,肉是第一重要的。村里人常说‘多吃肉,身体好。’
瘦弱?
身体不好?
都是因为少吃肉的缘故。
要是能天天吃肉,那身体肯定棒棒哒。
安国邦也不勉强,谁家都不富裕,即使家里有钱也更多是买肉,舍得买养生酒的人很少。但更坚定了致富的心。
要让村里人富裕起来。安国邦希望村里人吃得起肉,喝得起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过上爽歪歪的人生。
“爸,喝水了。”
心疼老父亲,安荔浓一天三次的给安国邦送水。有时候是米汤,有时候是糖水,有时候被加入了葡萄糖,为了老父亲的身体,安荔浓是绞尽脑汁。
“国邦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小荔枝真孝顺。”
“可惜是个女娃子。女娃子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依靠。国邦......哎。怎么就不行了呢?还年轻,再结婚再生个儿子......”
在很多人看来,没有儿子处处低人一等,连脊梁都挺不起来。虽然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谁家养老不是靠儿子?
没有儿子,总归会心有忐忑,心有不安,觉得未来没有依靠。
石河村,不少人建议安国邦再找个女人,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总比没有儿子强。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养父也是爹,一样要养老送终。
安国邦摇摇头,与其养别人的儿子,还不如好好宠他家宝贝女儿。
儿子就能被依靠?
不一定的。
村里多少人家的儿子是个坑?
坑爹,坑全家。
不仅不能依靠,甚至还要气死老爹继承家产。
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
村里人常骂‘还不如生块叉烧’也不是没有原因没有道理的。
儿子什么的,安国邦就不想了,只想照顾着女儿长大,然后给她找个老实能干的好男人,然后再生个外孙。
有了宝贝女儿,还要什么儿子?
但村里人可不是这样想的,常常劝安国邦要么找个带儿子的寡妇,要么就收养一个儿子。至于被安国邦养着的商周?
不改姓,不算养子。
“哎。国邦......没有儿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在很多人眼里,一个孝顺女儿还不如一个败家子来得让人安心。
儿子,是养老送终的保障。
女儿?
别人家的赔钱货。
村里人算得清楚明白。
对于别人的好心好意,安国邦只是笑笑,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爸,喝水。”安荔浓给安国邦准备了葡萄糖水,补充能量,“爸,什么时候开始挖坑?”
开荒,先把山头的草木烧掉、砍掉,然后再清理掉根茎、石头,还有其他的一些垃圾,然后再挖坑,填肥料......需要很多工作。
“要再过段时间。”安国邦甩甩胳膊,“可能要到冬天或者明年春天。”夏天、秋天不适合种植,新芽很容易被晒死。
石河村的冬天不会太冷,育苗刚刚好,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正好适合种植。
安荔浓不懂这些,但她信任安国邦,“爸爸决定就好。”
“爸,是不是要准备买青梅苗了?”
“不用买。”安国邦摇摇头,慢慢喝着水,“插枝就好。”
石河村现有的两个青梅园都是用野生青梅插枝长起来的。
什么是插枝?
就是把青梅树上的大概拇指大小的枝条剪下来,剪成15厘米到20厘米的长度,再把一头斜剪成45°角,然后插在同样割有斜口的树枝上,再用塘泥包裹住。外面还要用芭蕉叶或者布料把塘泥包裹住,保证塘泥的湿度,适合插枝生根发芽。
一个多月后,插枝上长出了新芽,就代表插枝活了,然后再把插枝拆下来移种到湿沙子里让根系更发达。
安荔浓听得懵懵懂懂,但也不深究。
京市。
杨雪晴下班回家准备做饭,听到外面有单车铃声响过,然后听到邮递员喊她的名字,说有包裹。
“来了。”杨雪晴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赶紧出门。他们家住的院子一共有六七户人家,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大家知根知底,不算复杂。
但正因为知根知底,大家都知道杨雪晴有个前夫,还有个和前夫生的女儿。一些见不得别人好的邻居就常常用这件事来刺杨雪晴,讽刺她是二手货,吵架的时候也常骂她是破烂鞋。
有时候还会有邻居恶意的在两个石憨憨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杨雪晴气得想要掀了别人家的饭桌。
正在院子里准备做饭的人家听到杨雪晴有包裹,有些惊讶,然后又有些恶意的猜测,谁寄来的?
有人不怀好意的问,“是她那个回乡下的女儿寄来的吧?”
“听说她和乡下前夫生的女儿回乡下去了。呸。乡下什么环境?她也舍得。”
大院里不少人家都有孩子下乡了,对乡下还是知道一二的。不少人背后里说杨雪晴心狠,多少人想回回不来?杨雪晴却把女儿送回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