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外过夜,一群小屁孩围在一起热热闹闹也不害怕,围着火堆说说笑笑,笑容灿烂得好比天上的星辰。
铁蛋和商周一起安排好谁守夜谁睡觉,一群小屁孩分成三批轮流着守夜和睡觉。
安荔浓带上毛线帽,双手缩在衣袖荔,把自己卷缩成一团小小的蜗牛,靠在商周身上,“我睡了。”
安荔浓是唯一的女孩子,不用守夜可以放心睡过去。
安荔浓打个呵欠,困了。此时什么都好,就是雾水太重,空气潮湿。安荔浓皱皱鼻子,不太舒适的蹭蹭商周的肩膀,闭上眼睛睡觉。
小伙伴们看安荔浓闭上眼睛,自觉地放低声音。
安荔浓撩起眼皮,轻轻勾起嘴角,然后继续闭目睡觉。说起来,安荔浓也是第二次在外露天过夜。
第一次是在南门的海边,和好闺蜜还有她的同学一起。
大学时候,好闺蜜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失恋了,安荔浓立刻请假穿过一座座城市千里迢迢的赶过去安慰,然后发现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安慰的。
不就是一个男人么?
没有多谈的必要。
好姐妹见面,有说不完的话题,男人早已在话题之外。
夸赞一下对方的皮肤,然后一款护肤品也能说上大半天,谈论了护肤品,谈论了最近各大牌的新款,再谈论一下各自学校里的帅哥美女......哪里还有时间谈论男朋友?
一个人的时候觉得男人很重要,觉得失恋很痛苦,不管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都能看到前男友的脸,想到曾经的幸福现在的痛苦,然后无穷尽的痛,然后恨得想要杀人放火,想要毁天灭地。
但当好姐妹在身边时,觉得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前男友已经成为了那个不配被提起的过去。
在电话里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上气不接下气的好闺蜜,在看到她的瞬间笑靥如花,压根就忘记了自己正在失恋中。
姐妹两叽叽咕咕一顿聊,男人什么的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安荔浓在闺蜜宿舍住了几天,一起上课,一起游校园,一起逛街,然后一起参加她班上同学组织的海边烧烤活动。
说是烧烤,其实她好像就吃了两个苹果一根香蕉。因为其他东西都烤坏了。特别是竹筒饭,烤焦了,不能吃。
饿了一晚上的肚子,但安荔浓却开心。看着焦漆漆的竹筒饭,安荔浓和好姐妹笑得高兴,然后屏着鼻子,尝一口焦黑的竹筒腊肠饭,然后朝着大海‘呸呸’,再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开心就是这么的简单。
想要安静?
听着海浪声,和好姐妹一起手牵着手走在沙滩上,或者走在海浪里,清凉清凉的让烦躁的心瞬间清凉安静下来。
想要热闹?
听着海浪声,围着火堆唱着歌跳着舞,然后听着普普通通的笑话哄然大笑。笑过后,猛然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笑的,然后又自我傻笑。
那天,她们一起看了日落又看日出;那天,她们说好朋友一生一起走;那天,她们说要嫁给一对兄弟,然后成为妯娌,往后余生都住在一起......畅想未来,憧憬余生。
其实,她们都明白说的不过都没有营养的是废话而已,除了日落日出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就好像她们初中的时候说要考同一个高中,最后没有,然后高中的时候又说要考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最后也没有。
现在,她们说毕业后要在同一个城市工作,要嫁进同一个家庭,就好像小时候常说‘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一样不可信。
当然,安荔浓小时候也没有当‘大科学家’的伟大志愿,她更想‘当大明星赚大钱’。
那次,两个小姐妹互相依靠着,听着海浪声,说着对未来的期盼。冷了,困了,就钻进搭好的帐篷,拥抱着取暖,然后听着男同学围着火堆吹牛皮。
这是唯一的一次在海边过夜。
后来,即使在海边烧烤也会在凌晨的时候赶回家,有些事情尝试一次就已经足够。
安荔浓抱紧身上的衣服,靠着商周,怀念当初和好姐妹互相取暖的帐篷。可惜,这个时代没有。
这个时代的人出远门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随便在那个树根下一靠,就能过一夜。
安荔浓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大人的说话声,瞬间惊醒过来。原来,附近村的村长看到有人在他们村外的橡胶林的山脚下烧火堆,然后过来询问两句。本以为是路过的人家,没想到是一群十多岁的小屁孩。
听说这群小屁孩要去清河镇走亲戚,然后笑呵呵的从家里抱来两捆柴火还有几个红薯饼,再三叮嘱让他们注意火堆千万不要烧到附近的橡胶林。
好一会,村长又带来几张麻草编织的蓑衣给孩子们遮挡雾水用,“离开前还给我就是了。”
安荔浓再次感叹,这个时代的人真是热情。
一觉醒来,吃饱喝足然后继续走。
走走停停,说说笑笑。
小伙伴们只想尽快赶到市里,并不觉得累。只要想到能见识市里的繁华,小伙伴们更不觉得累,相反,小伙伴很激动,很兴奋。
虽然一路上有些枯燥乏味,但‘未知’两个字足够让小伙伴兴致勃勃。
一路上,小伙伴们都在猜测市里是什么样子的?
在‘未知’面前可以发挥想象,你一言我一句,全凭道听途说加上想象。
安荔浓已经从第一天的精神蓬勃到无精打采。
双脚越来越累,心就越来越沉重。
心越沉重,双脚就越累。
循环着。
走着走着,感觉脚底都要起老茧了。
甚至怀疑脚底的老茧已经足有一寸后了,否则,为什么双脚越来越重?
小腿发酸,安荔浓弯腰捏捏小腿,继续走。
“小荔枝,给你。”傻蛋蹦跳着过来,塞给安荔浓一把覆盆子。虽然很多野果子都落了,但覆盆子还在。
说来也奇怪,夏天的时候,覆盆子的叶子青绿青绿的,结出一个个艳红的果子来;冬天的时候,覆盆子的叶子枯黄落了大半,但依然还能结出一个个艳红艳红的果子来。
“谢谢。”
冬天的覆盆子特别特别的甜,但水分不多。
“嘻嘻。”傻蛋傻笑,然后笑着跑开。
如果是夏天,路边会有不少果子。但冬天,很多树叶、果子都落了,即使不光秃秃也枯黄枯黄的。
一路上,有不少车不少人经过,有人视而不见,有人关心的问几句,听说这群小屁孩要去清河镇走亲戚,关切的提点几句。
人生匆匆,遇到更多的人都是互不相识的。
不认识的人的提点最显得赤城。
安荔浓和小伙伴们认真听着,然后真诚感谢。
当然,能遇到好人就会约到坏人。虽然他们只是一群小屁孩,但一些好吃懒做的小混子觉得他们身上会有吃的还有钱,想要抢。
即使他们身上没有吃的没有钱,打一顿也能发泄些生活上的郁气。
有些人,总是这样的欺软怕硬,打一群小屁孩来彰显自己的力量和强大。
“把钱交出来。”
“没有?乖乖让我打一顿,否则,就别想过去。”
呵呵。
论大家,铁蛋一群小屁孩就没有怕过。
然后无能又爱犯贱的大人被一群小屁孩给打跑了。
安荔浓心惊胆战,幸好对方只有一个人,幸好他们人多,双手难敌四拳。但铁蛋等小伙伴却兴致高昂,得意洋洋,觉得自己伸出了正义之手,斩除了邪恶。
“我们快些走。”在别人的地盘打人,最怕对方叫来一群兄弟叔伯。
安荔浓拉着小伙伴就跑,跑得飞快。
“小荔枝,你不是说累了吗?”
“我装的。”安荔浓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装累有什么不对。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铁蛋跑在前面,使劲的跑,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咧着嘴角傻笑,“嘻嘻。是不是快到市里了?”
呵呵。
想得美。
“还没有到清河镇呢。”
“哇哇。还没有到,我们快跑,快跑。”
一群小屁孩不知疲倦的‘呼啦呼啦’的跑着,哼哧哼哧的喘着气,像一只夏天暴晒在烈日下的旺财,伸长着舌头‘呼哧呼哧’。
“小荔枝,我们会不会走错路?”跑远的铁蛋又跑回来,好像有无穷的精力。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带着细细的汗珠,不大的双眼明亮灼人。
健康,朝气,这是铁蛋。
安荔浓肯定,“不会。”一路上,安荔浓负责看路。安荔浓也怕走错路,所以每到岔路口她都会再三确认。
实在不能肯定的就问附近的人家,附近没有人家就在岔路口等一会,问过路的人,必须百分百的保证走的路没有错。
“那就好。”铁蛋拍着心口,“我就怕走错了。”
“不怕。只要方向对,即使路不对也能到,可能多走些弯路而已。”
安荔浓看着一群朝气勃勃对市里满怀期待的小伙伴,“走吧。到清河镇,我们喝橘子汽水。”
“好咧。我们跑啊。”
“跑啊。”
铁蛋和商周拉着安荔浓跑,一边跑一边大喊。
“慢点。”安荔浓觉得自己要被拖着走了,这群小破孩激动什么?
“哈哈。小荔枝,你快点。”
“小荔枝,小短腿。”
“呸。我是小短腿,你也不是什么大长腿。”
一群小破孩吵吵闹闹着向前跑,不觉得疲惫,不觉得害怕,有着这个年纪的无知无畏,也有着独属这个年纪勇往直前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