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啊缘出去后,白怜就慌忙环顾四周。看了几眼,一个飞身跃到梁上。正好梁上的隔板能全乎的将她遮盖住。
“九、十,姐姐我进来咯!”
啊缘蹦蹦哒哒跑进来,只看到师父气定神闲的盘腿打坐。已经不见白怜的身影。它使劲嗅了几下,空气中到处都是白怜的气息,也寻不到明显的线索。
小孩子心性,从没真正玩过捉迷藏。现在玩起来,竟将之前白怜交代他试试心灵感应的任务,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在尖着脑袋,到处翻找。这儿瞅瞅,那儿嗅嗅。
过了一刻钟,啊缘依旧没找到白怜。
蹲在梁上的白怜,看着有些不耐烦了。用心灵传音给琴萝:提醒一下那傻孩子。
琴萝应声嘴角微微一笑。她觉得这啊缘是贪玩的小孩子心性。这倒是童真可爱。扬了扬拂尘,慢慢道:“啊缘,用心灵感应术!”
已经急得手忙脚乱的啊缘一听师父提醒。便立即端正坐姿,头板正,闭上双眼,心里想着白怜,默念:姐姐……姐姐……姐姐……
三声落下,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啊缘引到白怜蹲着的梁下。牵引着啊缘往梁上看去。
从这个方向,往上抬起头,便能看到白怜。
白怜对上啊缘欣喜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会用了吗?”,话音一落,仙女落九天般从梁上落下。立在啊缘身前。
啊缘惊喜的望着白怜,道:“姐姐,我们再玩一次好不好?”,那渴切的眼神,天真的脸蛋,一直摇摆欢喜的尾巴。
白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随后,道:“你既然已经学会了,再玩就没意思了。等啊鲤醒来,你们两个自己玩!好不好?啊缘!”,说完,伸手轻轻拍了拍啊缘的后背。
啊缘有些不舍的回道:“好吧!我等啊缘醒来!”,说完,立即朝外边水缸跑去。蹲坐在水缸前,守着啊鲤。
琴萝唤着白怜道:“你可是有什么发现?”,这次白怜回来,她猜到,定是有所收获。
白怜坐在琴萝身旁,道:“有了!但是我想等等!里面的牵扯有些厉害。”
这么一说,琴萝便知道一二了。便没再追问。这是她这么多年唯一的希望。白怜的归来。让她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一半。虽然她明面上是师姐,但是很多时候她都是依赖这古灵精怪的绝卿的。
白怜悠闲的坐在榻上,晃着双腿,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问道:“师父的圣蛊之书呢?”,这是白怜出现在阎宫里,任殇给她的书。这书一直是师父保管着。她未曾保管。也不知任殇是如何得来的。
琴萝无奈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这书当年师父为了你,将它作为交换,给了任殇。求他对你好些。后来,没过多久,师父便不在了。而你也……”,眼角流出一行泪,快速滑落至下颌角。滴在衣衫上。将靛蓝色的布,浸湿了一小片。
白怜有些内疚,愧疚自己的年少无知,冲动莽撞。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仙身尽毁,两手空空。若是自己听师父的话,乖乖待在药王谷,继承他的衣钵。好好为老人家养老。哪会有什么虎丫头的事。
只是这些事不发生,也发生了。事已至此,白怜收回伤心,坚定的看向琴萝,道:“师姐,你放心,师父的事交给我!终有一天,我会让造成这一切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琴萝欣慰的擦了眼泪。道:“卿儿,辛苦你了。”
白怜道:“应该的。师姐放心!”
突然啊缘焦急的冲进屋内,左右焦急的窜着道:“师父,师父,啊缘醒了!”,小尾巴快速摇着。
琴萝和白怜两人,急忙跑出去。
透明的水缸中,啊鲤正欢快的与金鱼们嬉戏。嘴里还冒着一串串的泡泡。
啊缘惊奇的看着,萌萌的啊鲤。眼里洋溢着无比的欢喜。期盼的朝水缸里喊了声:“啊鲤!”
正在玩的起兴的啊鲤,听到有人唤他,便抬起头,看向外边。
啊鲤兴奋的朝他招起爪子,打招呼。
啊鲤也好奇的回应着,招手微笑。许是他一个小孩子,孤单久了,一见啊缘便睁大圆圆的眼睛,满眼的激动,抑制不住。伸手扒拉缸子顶部。
白怜见啊鲤那短手腿,扒拉了半天都出不来。直接上前,伸手将他抱出来。倒在地上。
啊鲤身上的水珠滚落进草坪,啊缘看着兴奋的凑上去,伸出舌头舔去啊鲤身上的水珠。
被啊缘舔的喏喏直笑。
“哈哈,哈哈……”,两个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彼此之间甚是欢喜得不得了。
琴萝在一旁看着,也甚是欣慰。以前她确实忽略了啊鲤的感受。没想过给啊鲤寻一个玩伴。
看着啊鲤和啊缘两个小家伙其乐融融。
琴萝也露出久违的笑容。这一幕让她回想起她和白怜小时候。那时,她们两一起去寻草药,一起去捉毒虫,一起去制陶罐,一起挨师父惩罚……
白怜蹲下身,看向啊缘道:“你可是个机灵鬼,不能欺负啊鲤哦!记住了吗?”,说着伸手指刮了刮啊缘的小鼻子。摸了摸他的小辫子。
啊鲤穿上琴萝给他的衣服。胖嘟嘟的小手拉着啊缘的一只腿,信誓旦旦道:“啊缘和我是好朋友。我们不会吵架更不会打架的!姑奶奶放心!”
白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琴萝一眼,道:“啊缘犯错了,你别包庇啊!该教训就教训哦!”,其实之所以这样叮嘱师姐,就是因为师姐一向偏心小的。舍不得打骂也是真的。
这闯荡江湖已久的啊缘,有些习以为常的坏习惯。白怜不希望师姐像宠啊鲤一般宠他。会把他宠坏的!
琴萝淡淡的回道:“都不宠。都要教。”,琴萝自是知道白怜所说的意思。小孩子宠归宠,但不能宠坏了。
白怜回了一个不舍的笑容道:“师姐,药王谷就靠你了。我得回去了!”,虽然不舍这里的温馨。但是,还有更多的事等着白怜去做。
琴萝没有挽留,朝她默默的点头。随后看向两个小家伙,道:“快跟姑奶奶再见!”
啊鲤举起胖嘟嘟的手与啊缘一起,异口同声道:“姑奶奶再见!”
白怜露出欣喜的笑容道:“都别送了。我忙完事,就回来看你们!你们两个要听师姐的话!别调皮捣蛋!听到没?”,眼神故作严厉。
两个小家伙萌萌的点着头。纷纷看向琴萝。
琴萝宠溺的眼神,与两个小家伙对视。随即又看向白怜消失的地方。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与担忧。
啊缘问了一声道:“师父,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
琴萝温柔道:“啊缘,每天种一颗豆苗,那苗长大了,她就回来了!”
啊鲤看向身后的一片土地。上面的瓜藤干枯了一片又一片。一层又一层。日积月累无数次。厚厚的瓜藤一摞一摞高高的。
啊鲤好奇问向琴萝:“师父,那些瓜藤,你也是种着等姑奶奶的吗?”
小家伙一语道破,琴萝有些尴尬,磕磕巴巴道:“这个,有很多,师父以后再跟你们说!”,琴萝虽然口上不说出她对白怜的牵挂。但心底里最深处,牵挂的一直是白怜。
当年白怜仙身毁灭,消息穿到她耳中时,她晕厥了三天三夜。后来醒来后,便种起了瓜苗,因为师父说过:
我们养蛊之人,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心里想着谁,为他种一颗苗子,如果这苗子长势很好,说明这个人过的很好。若果这苗子长得不好,就说明这个人过的不好。若是长不起来,说明这个人已经没了。
那时,她一夜之间种了满山坡,差不多将药王谷的每一寸能用的土地都种上了最易存活的瓜苗。刚开始时瓜苗一直都长不出来。大约过了一千年后,突然有一天,这瓜苗长势蹭蹭蹭的一夜之间,全都长了苗头。
后来结了瓜,琴萝摘了瓜,吃了十几年。那日白怜踏进门,那放在角落的瓜立即颜色新鲜,她便知道绝卿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日盼月盼的她回来了。
啊缘看着琴萝的眼睛里,有无数的星光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察言观色是他最擅长的。随即拉着啊鲤朝瓜地里跑去,跟啊鲤说:“啊鲤,我们这就去种瓜苗。”
什么还不懂的啊鲤,一听去种瓜苗,立即活蹦乱跳。朝瓜地跑去。
留下琴萝一人,她见两个小家伙都跑出去了。便止不住的眼泪崩塌。一颗一颗的落在衣衫上。这些日日夜夜里,她思念师父,担心师妹。
一个人独自度过着这千百年的孤寂。
承受了太多太多。曾几何时她一时冲动,想去寻任殇,甚至向替绝卿报仇,将任殇杀掉。
只是,后来冷静后,觉得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便熄灭了心中的怒火。一心守在药王谷等待着师妹绝卿。她坚信,绝卿不可能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