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完后大惊,这竟是朱严与这官府丫头,密谋剿灭教派的血书。
“朱严!原来你才是叛教之人!”彭信心里知道这封血书有疑,可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假的,他也要说成真的。
“众教徒们,随我一起杀了这个叛徒!”
众皆愕然,不敢置信的看着朱严,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彭信继续说道:“若他没有叛教,怎么会主动袭击官兵,既暴露身份又让我们损失惨重!”
这话算是戳到了朱严的死穴。
是啊,之前他们还能被“为圣|教而亡,是无上荣誉”洗脑,可没人真的愿意白白送死。
一旦现在朱严有了叛教嫌疑,大家就会不自觉的,怀疑这是朱严故意为之。
所有人心里的那杆秤,已经发生了偏移。
彭信身为北坛主,在教徒心中本就威望极高。虽然大家觉得他妇人之仁不好,但两相比较,觉得彭信怎样也比叛教的朱严要好多了。
众人开始犹豫了,看向彭信的目光,开始变得松动。
渐渐的,有人站到了彭信的身后。
唯独朱严的心腹和小米一行人,还站在朱严身边。
彭信看着小米复杂的脸色,冷静的说:“小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大可放心,我彭信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只要你对教派赤胆忠诚,就还是我的好兄弟!”
小米怔楞片刻,心下大为感动,“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坛主!”
说完,小米带着人转身,直盯着愤怒的朱严,退到了彭信的身后。
短短一瞬间,局势大变。原本处于劣势的彭信,变成了这场内斗的主宰者。
朱严气的浑身发抖,率着剩下的心腹,大叫着朝彭信砍去。
刀锋未落,彭信敏捷的闪身避开,同时击出一掌,朱严连忙回转刀锋,堪堪接下。
一时间,两人激|战不止,场面混乱。
沈微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朱严和彭信二人,尽管周围人打斗的刀剑无眼,她也没有动弹分毫。
渐渐的,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些许力量。
就在这时,朱严被彭信踹了一脚,他踉跄后退,别在腰间的匕首掉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沈微用尽全身力气冲过去,拿起匕首,快准狠的插在朱严的背上。
正在打斗的朱严没有料到,愕然低头,就发现自己的左心口,刺穿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的刀尖隐约可见,正落下一滴滴鲜血。
沈微从背后,准确的插|进了朱严的心口。
“噗——”朱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珠瞪得如铜铃。
他僵硬的转身,每动一点,从心口出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回头。
朱严要亲眼看见杀他的人,不然死不瞑目。
然而映入视线的,竟然是那个刚刚还被他踩在脚下的小女孩。
沈微不见一点胆怯,眼神直逼着朱严,声音里透着决绝的恨意:
“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
“你——”朱严死死瞪着她,没有将剩余的话说出口,就径直栽倒在地上。
彭信目睹了这一切,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微。他有想过,他和朱严今日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他有可能杀了朱严,朱严也可能把他杀了。可谁都不会想到,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亲手杀了朱严的,竟然是这个小女孩。
倏然间想起那一日,沈微在地牢里对他说的话。
他明明知道这是在挑拨离间,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成了沈微手里的一枚棋。
他和朱严今日发生的内斗,看起来是权利倾轧,理所当然,可谁又能保证……
若不是沈微连续添了两把火,他们又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激烈的打斗还没有停止,耳边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沈微和彭信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秋风吹起了他们的衣袍,撩乱了他们的长发。
两双眼睛里,一个是漠然狠绝,另一个是震惊愕然。
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凭空响起,打断了此时此刻院子里的激战。
白莲教徒们纷纷停手,不敢相信的惊呼:“官兵来了?!”
话音未落,从各个门口涌进一队队官兵,顷刻间将院子包围的密不透风。
紧接着传来蒋佃拔高的声调:“立刻!立刻将他们抓起来!!!”
于是不到一刻钟,所有的白莲教徒就被捉住,彭信的脖颈上也架着把刀,只能束手就擒。
直到此刻,沈微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长久以来的疲劳和极度紧张,早就让她筋疲力尽。
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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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砌成的禾县城墙,女垣高耸,垛口平整,像一条青灰的缎带,绵延不绝。
城门口,小邱正带着官兵,如往常一般检查来往行人。
忽一阵马蹄踏踏,他抬头看时,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骑马飞速而来。
小邱连忙挥手,示意他们停下来。没成想那黑衣男子非但没停,反而夹紧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朝城门口横冲直撞而来。
“诶!你们干什么的?!还不快停——嗷!”
小邱话没说完,黑衣男子一脚把他踹飞,而后驾马冲进城内。
白衣男子紧随其后,随之又是一队跟随驶过。
小邱被踹的眼冒金星,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歪掉的帽子,正准备破口大骂。
然而当他看清跟随们穿着云纹紫衣的时候,瞬间惊呼:“不!不好!暗影怎么来了,快去禀报蒋大人!”
由于暗影在南临的特殊地位,凌泽一路畅通无阻,即便闯进官府衙门,也没有人敢拦。
进了院里,凌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将马缰绳扔给下属,径直走入县令才能进的议事暖阁中。
“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果然看着糟心!”凌泽露出森森利齿,似十分窝火,“连城里的百姓,看起来都像是傻子!”
一起走进来的沐风,早就习惯了凌泽的古怪刁钻,也不理会,而是专心掸掉白衣上的灰尘。
凌泽兀自发了阵牢骚,斜眼瞥他,“阁主昨日飞鸽传书,说他已护送缨亲王回驾,不日便会赶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