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的手无意识地揉捏着毛绒兔子，看起来有些无措的样子。
“我……生日还没到。”
云川点点头，“也不会很久了，待会儿过12点了就到了。”
君尧眨眨眼，今天周六，过了今晚12点也还差一天呢！
云川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补充解释：“农历的。”
君尧：“……”也行吧。
“周一晚上，我妈会给我过的……”君尧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脑子懵懵的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我知道，君哲告诉我了。那是你们家宴，我还不方便出席。”云川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软软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不过阿姨给你过和我给你过，意义是不一样的。”
君尧很想直接问：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但她本能的觉得这个问题问出口以后，她和云川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会发生质的变化，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甚至不确定结果会不会朝着她内心预判的方向发展。
她有些……跃跃欲试。
云川每次与她单独相处，她都会有种脑子不听使唤的感觉。
从前她自以为是自己定力不够，看见云川的帅脸就失去理智；现在看来不全是她的错，云川实在是太撩。
撩人于无形最为致命！
云川只要与她眼神相接她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的小鹿快要撞死了。
年少无知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如今看过诸多言情小说、听过许多校园情侣的故事、见识过骆教授夫妇的感情，她哪里还能不明白？
她这是春心萌动啊！
君尧别过脸，深吸了两口冷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云川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他有自己的分寸，追得太紧君尧真的会跑的。
虽然眼看这丫头就要动心了，可他还是要稳一点。
两人静静的坐着，看着远处的夜景不说话，气氛并不尴尬，他觉得他俩之间的距离在此刻应该是零。
要不要添把火？
“云川。”
君尧忽然喊了他，云川正在收小提琴的手一顿，抬眼望过去回应她：“我在。”
她摇了摇毛绒小兔，“谢谢。”
君尧与云川对视，目光专注而诚恳，他发现她眼睛里好像多了一些他所期待的东西，不知道她自己发觉了没有。
云川微微点头，“应该的。”
君尧眼睛微微睁大，“什么应该的？”
云川不确定她这样问是单纯因为嘴比脑子快的本能，还是她打算捅一捅他们之间薄薄的窗户纸。
要不要赌一把？
云川还在犹豫，君尧已经裹着毛毯站起身了，干了一件她从爬上车顶开始就一直想干的事情。
她豪情万丈地朝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夜景吼着：“你们都给我听着！我一定会在我热爱的世界里发光发热！无论给我设置多少障碍！老娘也会搬开它们！说到做到！”
吼完这一段，君尧心头畅快了不少……
应该能够顺便转移一下这里略微暧昧的气氛了吧？
君尧转头朝云川甜甜地笑起来：“谢谢你，在我心塞迷茫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云川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惊喜，低笑着说：“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这么野的君尧他还是第一次见。
“随时？”君尧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你……”
“我来海都了。”云川重新望向君尧，目光难得清亮，仿佛万里星河汇入他眼中，伴着他眼中唯一的人影熠熠生辉。
君尧脑子卡壳了一秒，试探地问：“你，你以后……都留在海都？”
云川想了想，纠正了君尧的说法：“三四年内我应该都不会立刻海都。”
那不就是她大学期间他都会在这里？！
君尧微微张了张嘴，心中生出一个颇为难以置信的想法：他该不会是追着她来的海都吧？
云川再次看穿了君尧的想法，“一个人一生大概会遇见两千九百二十万人，而其中遇到真爱的概率是万分之0.49，如果不能及时抓住这不到万分之一的机会，我怕我会后悔。”
话说到这个份上，君尧想要装傻基本已经不可能了，她的心跳被云川的话打乱，砰砰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一股酥麻的皮肤触感从心口蔓延，爬在脸上就像冬天被点燃的小火柴，呼哧一下滚烫得头顶要冒烟。
两个人坐在车顶上静静对视，君尧大脑一片空白，云川则在想着自己要不要说得更清楚一些呢？
“我……”
“不要说话。”
君尧一把捂住了云川要说话的嘴，微凉的手上有护手霜甜丝丝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让云川顺从地合上了唇，温软的触感让君尧手掌微抖。
云川的呼吸喷在君尧手背上，她感觉自己胳膊上的麻筋被点了一下，手臂上全是酥麻无力的感觉，本就凌乱的心跳差点停止下来。
君尧像是触电一样缩回了手，离开了云川温热的脸，她的掌心忽然被冷气裹挟，下意识又是一颤。
云川准确抓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小手，大手裹着它揣进了他暖暖的大衣口袋里，一切自然得好像本该如此。
君尧的心溃不成军，举起白旗不断摇晃着：这男人撩得她不要不要的，她投降，恋爱该谈还是谈吧。
君尧刚要说什么，就听云川轻声说：“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君尧默默低头：再不明白我就是傻子！
“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反正我就在海都，我可以等。”
君尧忽然脸红，不自然地望向远处灯火阑珊处，心里的小白旗顺从的偃旗息鼓，那就先不急着投降吧。
晚上山上风大，云川怕君尧吹风说什么也不让继续看了，半哄半劝的把人弄上车，朝学校开去。
车在沪海大学校门外停下来，君尧身上盖着毛毯，微微歪着脑袋窝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秀眉紧紧蹙起，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
云川伸出手，轻轻揉按着她的眉心，她的神情逐渐和缓下来。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云川对着君尧的睡颜轻声问，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对女孩子的心思没什么把握。
云川拨通了冉君哲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冉君哲气喘如牛：“这么晚？干嘛？”
云川皱了皱眉，自动过滤了冉君哲那边一瞬即逝的令人脸红的背景声音，“尧尧在我车上睡着了，学校肯定回不去，我带回家可以吗？”
冉君哲：“！！我妹为什么在你车上？”
“带她去散心。”
“那你带回家吧。”冉君哲倒是乐见其成，“你有分寸就好，该做的措施别忘了。”
措施……
在冉君哲心里他是这种人？
云川捏了捏眉心，他好想揍冉君哲一顿怎么办，拳头痒了。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小心赵谨找你麻烦。”
云川挂掉电话，忽然感觉身边有两道灼热的视线射来，转头一看君尧居然醒了，眼神清亮而八卦地盯着他。
“你要不要回宿舍？”
“我哥有女朋友了？”
两人同时开口，内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云川先回答君尧：“可能是有了。”
“赵明？”君尧的八卦之魂烧得更厉害了，“是不是？”
“大概是。”云川并不干涉好友的交友情况，他只是无意中见过冉君哲和赵明手拉手逛街。
君尧一脸姨母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太不够义气了，脱单也不说一声！啊，阿明以后就是我嫂子了，缘分真是太微妙了……”
云川默默想着：只要你不成为她的嫂子，你觉得微妙就微妙好了。
看得出君尧是真的很开心，云川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他再次问：“你还回宿舍吗？”
君尧神色一僵，瞥了一眼车里的电子表：“……怕是回不去了。”
十一点半……宿舍门早就锁了！
云川了然地挑了挑眉，单手撑着方向盘，微笑着看着君尧，好整以暇。
君尧后知后觉地扯了扯嘴角：“……你家方便我借宿一晚吗？”
“你觉得呢？”
*
云川的家当然是方便君尧借宿的，此刻君尧就站在云川家门口的玄关欣赏着他这套并不大但位置绝佳的三居室。
客厅铺着仿木纹的防滑瓷砖，家具颜色一应都是深沉的红木色，门边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鞋柜，应该是实木的料子，正对着门摆着一个玻璃大鱼缸，浴缸里游着几条红色的小鱼，大约是热带鱼的样子。
沙发是很普通的木架皮料沙发，茶几上铺着白色的针织镂空桌布，桌面上的果盘里放有几个水果，似乎还摆着一盒饼干巧克力的样子，墙角、落地空调机上摆着三三两两的绿萝、万年青、富贵竹之类的室内植物，落地窗大开着，通风很好，米白色的纱窗跟着风在不时的摇曳起舞。
屋子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收拾得也很整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单身男人住的屋子。
君尧有些狐疑地望向云川，你小子莫非金屋藏娇？
云川大概接收到君尧的意念提问，解释：“这里是大哥大嫂从前住的，大嫂知道我要来海都生活，前段时间才收拾出来的。”
“哦……”尾音拉长，还有几分怀疑的意思。
君尧脱掉鞋子，隔着袜子踩在瓷砖上，小跑着冲到窗前把大开的落地窗给关起来。
嗯，暖了。
君尧脚上的热气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蒸汽烘出的小脚印，看得云川耳廓发红，径直朝君尧走过去，弯腰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吓得君尧惊呼了一声。
“干，干嘛！”
“地上凉。”
云川把人放在沙发上，君尧立刻扯过一旁的方枕抱在怀里，缩在沙发角落里，压根不敢抬眼去看云川的脸。
君尧就算再迟钝她也感觉到自己跟着云川回家这件事里多少有些不妥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女之情的窗户纸刚刚被捅破，她其实是非常被动且冒险的。
云川……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吧？
君尧还在胡思乱想，云川的气息却倏然从她面前抽离，他转过鞋柜给她取了一双粉红色的棉拖鞋，轻轻放在沙发前。
“客房是收拾好了的，你直接睡都没关系。”云川指着房间的方向说，“洗手间在客房隔壁，厨房里有吃的喝的，你随便取用。”
君尧含羞带怯地飞快瞟了云川一眼，胡乱点了点头，又听云川说：“我要去书房里办公，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说完，云川伸手揉了揉君尧的头发，君尧感觉他像是在抚摸一只路边捡回来的小猫咪，脸上还挂着宠溺的微笑。
看着云川逐渐走远，君尧把脸埋进方枕中，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无声地笑起来。
云川这是把她当做小孩子还是小猫咪宠着呢？
不管是哪一种，君尧都觉得心里像是开出了一朵花。
君尧一个人在客厅里傻笑了许久，终于套上拖鞋去客房里睡觉了。
客房收拾得很温馨，床单被套都有一股被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云川的形象一下子接地气了许多，尽管这一切都不是他亲自办的。
君尧裹紧了被子，甜甜的笑着进入梦乡。
第二天君尧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望着光线幽暗的房间还有些迷糊，她宿舍挺亮堂的呀，是天还没亮么？
君尧环顾室内摆设，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宿舍，而是在云川家里。
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空调，气温暖暖让人感觉十分慵懒不愿动弹。
君尧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终于爬起来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窗外的阳光耀眼夺目地撒进房间，给君尧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咔哒”
客厅里传来关门的声音，君尧套上外套探出头去，云川正在玄关换鞋，手里拽着领带走进来，脸色冷峻如冰，抬眼看到君尧探出门来头发蓬乱的脑袋，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可爱。云川脸上顿时冰霜尽退，眉眼柔和，唇角勾起一抹温软的笑。
君尧与他四目相接，她仿佛被电到了一般，整个人呆在原地，望着云川愣愣地出神。
老天爷，这男人真的好帅！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顶级天神！
她真的好吃这颜！
她的理智快要被盛世美颜击散了！
要不，她不要拼什么事业，她就从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