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人民警察查案的时候,自己这时候就该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特别应景。
念芫现在看柳倧的眼神是越来越复杂了,本来就是病秧子,居然还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对那些小孩子也下得去手。
这样还能够得到世人的称赞,斯文败类。
柳倧颔首:“比我预算的时间还要来得快一些,不愧是如今的圣主殿下最喜欢的使者。”
“坐吧,你们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龙沅夕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你送了那些孩子衣服?”
“嗯,见他们身子单薄。”
“那他们的父母与你关系如何?”
“极好的,城中凡是受过我治疗的人家与我都是极好的。”
“他们是自愿将孩子送给你,还是你让他们送的?”
“我不开口的话,他们会送吗?但是你若是真的论事的话,我只能说是他们自愿。”柳倧笑得风轻云淡,丝毫不管那边念芫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眼神。
“你要那些孩子做什么?”龙沅夕询问。
柳倧叹息,站起身走至龙沅夕的身边,念芫防备的想要拦住他,被龙沅夕制止。
柳倧挽起自己的袖子,让龙沅夕看到了一条黑色的光线蔓延至他整个手臂。
“常年替他们治病,身体亏空,我要活不成了,这时候我的父亲找到了一个方法,用新鲜孩子的血液浸泡的话,可以让我活下去。”
他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念芫,直接一巴掌拂他身上了,连龙沅夕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他们还是孩子啊,你居然用他们的血浸泡!”念芫咬着牙,简直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场面是怎样的。
稚子何其无辜。
柳倧擦去嘴角的血液,苦笑道:“你说的没错,依靠这样的方式或者本就是不对的,所以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就当做赎罪。”
“这样就想赎罪?怎么可能!”念芫愤懑,说着又要去打人,龙沅夕及时拉住了她,再让她打上几巴掌,柳倧那瘦弱的身子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为何孩子的父母会阻止我们寻找真相?”既然是被迫将孩子交出去,那为什么会阻止她们,看她们的眼神也没有求救的信号。
反倒害怕她们知道真相,难道对他们来说,柳倧是那样可怕的人吗,龙沅夕有些不太相信。
柳倧:“人的本性如此,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就会选择舍弃一些东西,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所有送孩子的人家都有另外的孩子们,为了他们另外的孩子过得好,他们自然会选择将孩子献给我,然后从我这里拿到钱财。”
龙沅夕蹙眉,若是如此的话,倒也能解释他们为什么阻止她们寻找真相了,但是...有什么地方还是不太对劲了。
柳倧:“好了,如今水落石出,你们要找的犯人就在这里,将我带去见圣主吧。”
念芫直接给他双手上了锁:“当然要将你带回去。”
柳倧无奈,咳嗽了几声,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整个人也跟着颠簸了几下。
念芫撇了撇嘴,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拉着他就要走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侍从闯入,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傻眼了,那个漂亮姑娘拿手铐套着少主?
“何事?”柳倧心里生出不安,立刻询问道。
侍从:“少主您...”这需不需要让人来救少主啊,情况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柳倧:“我没事,说事。”
侍从低下头:“少主,柳府被百姓们包围了。”
被百姓包围了?难道是那些人知道了他们的少主会‘吃人’的事?念芫傻眼,这家伙这么弱,出去的话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不可?
“师父...”
“换个地方走吧,不能跟他们撞上。”柳倧郑重其事的说道,眼里满是严肃。
龙沅夕却停在原地没有动,她说道:“念芫,将他手腕上的手铐解开。”
“师父?”这要是逃跑了怎么办,好不容易抓住的凶手。
龙沅夕:“凶手不是他。”
“啊?”念芫呆,不是连他自己都承认了吗,为什么又不是了,感觉脑子好晕啊。
“龙姑娘是在试探我吗?”柳倧笑眯眯的说道。
龙沅夕:“你也不必将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此事不是杀一个你能够解决的。”
柳倧笑容冷淡下来,“杀我足以。”
“就知道你是那样想的,可惜你看看那些百姓吧,已经不是杀一个你就能够解决的事了。”龙沅夕揉了揉眉心,说实话,最开始她也没想到。
事情会复杂到这种程度,而且丧心病狂。
“师父...”念芫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是还是听龙沅夕的话,将柳倧手上的手铐解开,病秧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龙沅夕伸手摸了摸念芫的脑袋:“傻姑娘,一个被神化的人是很辛苦的。”
柳倧是那个被神化的人,他救死扶伤,化腐朽为神奇,又没日没夜的替伤病者救治,在百姓心中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是奉城不可缺少的存在。
其他的世家都是家族中的依靠,而柳倧是整个奉城的依靠,这种依靠让百姓们将他当做了神,神是不能出事的。
在柳倧病倒后,柳家主找寻了很多方法,知道柳倧这是因过度劳累造成的人体受损,那就需要新鲜稚嫩的人体来填补他的亏空,刚开始这个方法只有柳家主知道,但是慢慢的被侍从知道了,侍从又传给了家人,很快整个奉城都知道了。
对柳倧崎岖的依赖与信仰,让他们亲手奉上了自己的骨肉至亲,不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看啊,为了奉城的神,什么都可以牺牲,看吧,曾经受过恩惠的我们,是知恩图报的信徒。
这种‘高尚’的情操,让他们将柳倧捧上神坛,献上祭品。
柳倧被自己的父亲欺骗,连续用那些孩子的血浸泡,直到某一天得知了真相。
“得知那些人来阻止我们调查的时候,我就在疑惑,既然连当事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又是怎么传到圣主那里寻求帮助的。最后连个落款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