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槐就像魔怔了一样,刚才被肉饼摇得七荤八素的,不知道现在又哪里攒出来的一丝戾气。
冲上前去给已经渐渐走远的儿子一剑。
这白镇,不像白丝玉那么好命,有一个人为他挡剑,他也实在没有想到父亲竟如此狠毒,想杀了妹妹也就罢了,妹妹毕竟是女儿身。
但是他是长子啊!
是他的儿子啊!
是继承他位置的人,父亲怎么可以杀了他呢?
在他一脸的不敢置信,瞪着父亲的时候,人也渐渐向后倒去,没有人扶他,没有人敢上前劝一句。
白家主的威名,暂时没有哪个不起眼的敢去挑战。
白镇死前瞪大了双眼盯着父亲,死不瞑目。
白笑槐却完全不怕,还在那里大声宣战:“来啊!
都给我上啊!
还有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觊觎我的位置,就想就此杀了我,或者想借别人的手杀了我?
来啊!”
最怕胡搅蛮缠的疯子。
看他目前这情况好像是疯了。
堂堂白府的家主,竟然做出这种事!
不仅杀害了妻子,还杀了自己的庶长子!
他这人不仅仅是自私了,已经成为残暴了!
“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眼泪一边流:“我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居然不喜欢我?”
他看向意夫人的方向,看她还窝在意峰怀了,更来气:“菲儿!你一开始喜欢的人是老子!
老子也早就把正室夫人的位置留给你了,你为何走?你为何走?
我赌气娶了她,为何你不会生气?
你爱我,不应该生气得立刻回来与她竞争吗?
你为何从来没有行动?菲儿?
难道,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看到意夫人呆呆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白笑槐满身戾气,又对意峰喷道:“意峰!你这个小人!
你究竟对菲儿做了什么?
为什么她认不出我了!
她为何不对我说话了…”
意峰看着陷入癫狂的白笑槐,语气无不讽刺:“你问我为什么?
还不是你,集结了江湖中这么多的势力,把意府毁了!
菲儿嫁到意府这十几年,早就把意府当成自己家了。
就是你把她的家毁了,!
就是你杀了她!”
白笑槐大受刺激,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到:“你说什么?
我杀了她?
哈哈哈哈哈意峰,你糊涂了吗?
我这么爱菲儿,怎么可能把她杀了?
你不要把你自己做的孽,都安到我头上!”
不过他这话说出来确实也没有份量,毕竟真的如同意峰所说,菲儿嫁到意府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或许菲儿的心早已经变了。
就在这时,一直呆呆傻傻的意夫人,瞧见了白笑槐如此凶悍的样子,突然间抱着意峰大哭起来,还一边说:“相公!我怕!”
意峰高大的身躯一震,记得现在自己还在跟人对峙呢:“夫人,你认出为夫来了?”
他期待得到意夫人的回答,但是没有。
意夫人只是在哭,就像一个小孩儿一样,遇到害怕的事情,会找信任的人哭诉。
意峰一记斜眼瞪过去,对白笑槐道:“你看,你这么凶悍,又不把菲儿放在心上。
你一说话,菲儿就怕,这是不是如同十八年前,你亲手把菲儿推到我怀里,是一模一样的?”
而白笑槐却不管这些,因为…
因为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菲儿也认不出意峰了?
“意峰!真是天助我也啊!菲儿她现在已经不认得你了!
你说我现在要是把她抢过来,然后到一个深山老林隐居,一起过神仙一样的日子,你说会如何?”
意峰不屑:“你觉得老夫有可能会给你这个机会?
再说了,去深山老林隐居?
白笑槐,你扪心自问,你放得下家主之位?
放得下你眼前的荣华富贵?
还有你府里那些环肥燕瘦的小妾,你都舍得?”
白笑槐没意识到这是个坑,是意峰专门挖给他的坑,还认真思考起来。
看到白笑槐认真想的样子,意峰得意起来:“你看看,老夫就说你放不下吧?”
看到周围人似笑非笑,还得憋着不笑的样子,白笑槐终于回过神来,意峰这小瘪三,在嘲笑他呢!
他这火爆脾气,怎么能忍得了!
当即提着剑朝意峰砍去!
这回肉饼反应过来了,这货挺能打啊!
刚才已经把他抖得七荤八素,还这么能打,看来杀伤力远远不够啊!
白笑槐脾气火爆归火爆,被肉饼支配的恐惧还在,看到肉饼一眼向自己扫来,吓得手抖了几抖,连剑都差点丢了。
不过等他再次被肉饼一根尾巴打过来,就好像鞭子一样,他还是吓得剑也扔了,不要命地跑起来。
但跑得再快,也不及肉饼尾巴长,被肉饼尾巴这么轻轻一扫,白笑槐一震,被迫扫回原地。
好死不死,一把撞到了刚才他自己丢的剑上…
也正巧,这剑刺中他的心口…
白笑槐至死都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他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从嘴里流出的鲜血,洒满了他面前那一大片空地,那盛开的样子,就像一朵至美的彼岸花。
临终那一刻,他别的什么都没想,只是朝着意夫人的方向伸手:“菲儿……我……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人就只有你……我……我爱……”
‘你’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尽管他已经使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继续说他没有说完的话,想要继续支撑他那只朝着意夫人伸去的手,但最终也是枉然。
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终于不能再蹦达了,他的手缓缓地倒了下去。
同是隐士大家族的家主,白笑槐人品没有意峰那么好。
这些年来,为了家族的扩张,他明里暗里得罪过不少人,而且他始终把意府当成死敌,利用府里的人力财力去对付。
再加上娶了一个满心怨恨的夫人,所有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打理家产上面。
这些年来外表看着风风光光的,白府早就被架空,成为一副空架子了。
在他这一生之中,也许很多事情都变了,但有一件事情没有变,就是他对意夫人的那份感情,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