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出了院子的沈梧坐在那后花园里的亭子中静静地出神。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家妹妹——国公府的嫡格格,为什么这般小心翼翼。她好像在讨好着所有人,似乎是在害怕被人抛弃。
她太乖巧了,乖巧到从不会给家里惹麻烦。就算是有什么事儿,她也会自己扛着,不问,她也不会说出来。她是国公府唯一的格格,她有那么多的哥哥,有疼爱她的玛法、阿玛还有额娘,有那么多的好友知己,她应该学会撒娇,学会依靠,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可是......
唉~
“大哥?”沈桐手里拿着一只木匣子,走了过来,“大哥,你坐在这里作甚?没的受了风寒,倒是又要害我来照顾你。”
自家这个哥哥不知道为何,每年这七月份都会大病一场,不过仔细调养着也是能好起来。但是,一直这般也不是个办法。
“你这手里拿的是?”沈梧也不回答,只是看向了那只木匣子。
“我近日里寻来些好看的首饰,见它做的精巧,就想着拿来给意儿戴着玩玩。”沈桐举起那匣子在沈梧面前晃了一晃,“你也别不回我,你坐在这里做什么?这几天风大得很,你身子又不好......”
沈梧也知道自家这个二货弟弟是在关心自己:“没什么,不过是看这些花儿开开得好,想多多看会子罢了。”
沈桐闻言,嗤笑了一声,说道:“我还不了解你?你是最厌恶这些花儿粉儿的,除却为意儿折花或是陪她来这里玩儿,你是甚少来这儿的。”
“得了,你也别找什么借口了,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麻烦说出来,我这做弟弟的虽说懂得不多,但好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呀!”
沈桐一屁股坐在亭子的另一边,将手里的木匣放在了石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那多情的桃花眼里,满是薄凉。
沈梧看着这个面上满不在乎实际上比谁都关心自己的弟弟,摇头一笑。
这个弟弟啊,看着是个凉薄无情之人,实际上却是个极为重情的。
沉默了半晌,沈梧斟酌了一会儿,终于在自家弟弟焦急的催促里,开了口:
“你可觉得这么些年,意儿是不是太过乖巧了些?”
沈桐怔怔地坐在那儿,看着沈梧,良久,才听得他的声音。
“你也觉得,对不对?”
沈梧轻轻点了点头。
“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妹妹会那么卑微地讨好着我们。她害怕我们生她的气,会讨厌她。”
“而且,她太聪明了,她似乎知道很多东西,一点儿也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其他孩子。”
就比如这次的寒毒。
她明知道这寒毒会亏损她的身子,却依旧答应了皇上。这其中固然是有人威胁的结果,但更多的是她想利用这件事让皇上对沈家有几分愧疚之心。
一个君王一旦对臣子有了愧疚之心,那么日后这臣子只要不犯什么祸国殃民的大罪,那么君王也会因着这几分愧疚之心而稍稍护着些。
沈梧沈桐兄弟俩相顾无言。
沈梧叹了口气,问道:“阿桐啊,你年纪小些,与意儿也最能玩得来,你可知道她为何这样?意儿身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这我也不知。”沈桐吐出一口郁气。神情中带有几分烦闷焦躁,“我虽说与妹妹玩得来,可这毕竟是以前。这些年我去了上书房念书后,与意儿在一块儿的时间也越发少了。”
“我见意儿乖巧听话,也没多加注意些。”沈桐懊恼地敲敲头,说道,“是我不好,若是我早早察觉出她的不对,她也不会成如今这般。”
沈梧摇了摇头,起身说道:“这又如何能怪你?”
“罢了罢了,暂且先这样吧。我们与阿玛他们商量一番,拿出个主意来,将意儿这性子好好扭转过来。”
“嗯。”
“不过有些事儿,意儿心中有顾虑,她不计较,但我们这做哥哥的,还是得为她好好出口恶气。”
一想到妹妹年纪轻轻就被人三番两次地下毒,沈梧沈桐兄弟俩便怒火中烧。
“那位如今我们动不了,但是有些人我们未必就动不了。”
兄弟俩相视一笑,目光流转间,带着几分诡异的兴奋。
阿哥所某个院子里。
“苏培盛,你说我这次送了怀表,下一次该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