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
时轻不由得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就是她开始养猫的时候。
没想到去小世界转了几圈回来后,她不仅用这种方式看到自己的猫死了,还看到炎奕……死了。
在季燎这儿,时轻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炎奕躺在一张移动病床上,从头到脚被蒙着长长的白布,被两个护士推出病房。
刚推到医院的长廊,不知哪里来的风一吹,吹开了蒙在炎奕头上的白布。
时轻顺势瞅过去。
只见他惨白发青的一张脸,肉眼可见的发僵发-硬,明显已经是具尸-体了。
然而当晚,时轻就梦见了这具尸-体……
诊室里,季燎这位叔叔看了她的各项检查报告,确定她身体健康得很,没有什么问题,时轻才放心离开了医院。
她本来就没打算回家里去,再加上意外得知炎奕竟然跟她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便想找机会查查他的过去及死因。
已知他是院长的儿子,有这一层身份在,就比较好打听了。
院长炎有德,三十五六多岁才结婚生子,如今五十八岁,大儿子炎麒二十三岁,小儿子炎奕却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一年前,炎奕为救助跳江自杀的一名孕妇,也跟着跳进了江里。
没错,就是时轻家对着的那条长长的不知流向哪里的江。
从很高的高架桥跳下去,那名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没有保住,只是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炎奕就没那么幸运了。
有时候见义勇为的代价,非常大的,相当于以命换命。
炎奕救下了那名孕妇,自己却溺水严重丢了命……
由此时轻在心里猜测,炎奕做任务的愿望,会不会是为了复活?
总之无论如何,时轻相信,她的退出是正确的!
——
阴森冰冷的医院长廊,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
时轻站在那儿,发现四周竟然空无一人。
可能环境很有恐怖片的气氛,时轻心里头不由得浮现出炎奕全身蒙着白布,然后被风吹开露出头来的画面。
这个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挥散不去,越想越觉得恐怖。
就在时轻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一转身,便见炎奕飘着靠近来了。
他顶着一张真正的死人脸,一身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肤色发青发-硬,唇瓣白得毫无血色。
也亏得他五官长得精致好看,即使已经化成尸,也不显得过于吓人。
因此时轻心里很肯定,很多鬼之所以吓人,完全是因为长得丑。
长的好看的话,是很难吓到人的。
时轻怔怔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已经不再是人的炎奕一点点靠近她,嘴角僵硬着扯出一个阴森的笑。
“时轻,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不要我了吗?”
“我一个人好孤单,你留下来陪我吧……”
那声音,那语气,几近疯魔。
时轻听着挺他的话抬头看着他,他如今这副模样并没有吓退她,对于他伸到她腰上来的手,她也没有一丝躲藏退却。
或许时轻就是这样,无论炎奕变得如何,她总是无法拒绝他推开他。
即便是在梦里,他顶着一张瘆人的死人脸,搂着她的腰,低头朝她靠近……
直至梦醒,时轻还把这个梦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是的,她真的很想他很想他……
也必须丢下他。
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他完成任务,复活回来……
——
第二天,时轻回到家里,当天就辞退了保姆袁葵,结了工资让她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是时轻的亲舅舅,穿着警服,开着警车送她回家的,吓得袁葵够呛,心虚得腿都发抖了。
袁葵看到警察第一时间就想逃,若不是她已经心慌得方向全乱的话。
时轻的家境好,自然也有厉害的亲戚,时轻这一次就是故意让自己的舅舅这样送自己回来吓唬袁葵的。
贪财的事时轻不想追究她,工作时吃回扣的现象很常见,目前时轻也没有证据指向她。
袁葵心里虽然感到很不愿意,不想放弃这份工资高又能吃回扣的工作,但也识相地没有非要赖着不走。
当然,完全是因为做贼心虚,心里害怕警察,害怕自己贪财的事情暴露被发现而进监狱。
袁葵能察觉到,时轻这个小姑娘似乎发现了什么。
而她自己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露水情缘的男人,去做犯法的事情……
对了,袁葵曾经在菜里下过蒙汗药,就是想迷晕时轻这个女孩子,然后绑架她,为了帮她的小情郎弄点钱还赌债。
时家有钱,父母又在国外不知情况,很信任她这个保姆,这一层身份就很适合袁葵做绑架勒索的事情。
若不是之前每次决心下-药绑架都被那只猫搞了破坏,袁葵认为自己肯定已经做了那种犯法的事。
如今想想,袁葵就感到后怕,因为她之前真不知道,雇主家竟然有当警察的亲戚……
收拾了东西,袁葵就躲回了远方的老家,跟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丈夫一起过日子去了。
她的丈夫对她很好的,如果不是三个月后发现她小腹微微隆起的话。
或许是个男人,无论老实巴交还是花中浪子,都无法忍受自己头上戴顶绿帽子的。
袁葵确定已经怀孕后,老实巴交的丈夫完全黑化,一把揪住袁葵的头发,狠狠将她脑袋撞击在墙上,同时口中骂骂咧咧:
“袁葵!你这个不要脸贱女人!”
“我还以为你是空着手回家来的呢,原来并不是啊,你是带着一顶沉甸甸绿帽子回来的,并很大方地把它送给了我,我真是谢谢你咧!”
“你这个没良心的贱女人,要不是我已经结扎了,还不知道我头顶绿油油一片呢!”
“去死吧!”
袁葵的丈夫最后把她一推,袁葵直接跌倒在地上,有血从被撞破的额头流出,也有血从大腿处流出。
身上的疼痛让袁葵感到后悔,只可惜,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当然这一些,时轻全都不知道。
父母在国外站稳脚跟后,便想带着她一起出国去学习和生活,时轻也同意了。
她远离了故乡和国家,但却时刻关注着炎有德院长的动态。
她一直在等炎奕复活回来的消息,然而等了一世,直至生命的尽头,也没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