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宗福很快回答道:“你看看别人家,我们领导的老婆,人家四十多岁,现在都已经在积极备孕了。
就算年纪大怀不上,不是还可以试管吗?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别人可以为了二胎拼一拼,你不可以?”
“哦,那为什么同样是男人,别人是领导,你却只是个小职员?”郑语静气得脱口而出怼道。
说完内心就有点后悔了,她这样说话肯定会打击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可想到这一点,郑语静心里又很伤心,为什么她能为了廖宗福着想,廖宗福却不知道为她想一想?
以为生二胎是闹着玩的吗,像她们这个年纪的人生孩子风险很大的知道吗,生下来后想恢复好身体也很难的能理解吗?
谁知,还不等郑语静伤心起来闹别扭求个安慰,就见廖宗福脸色不好地垂下头,伸手抹了一把脸,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
“我爸妈说了,你要是坚持不肯生,我们就准备好,等过完年找个时间一起去民政局吧!”
闻言,郑语静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不仅炸出了她的眼泪,炸出了她的心酸,还炸出了她对婚姻的失望。
她憋着眼泪,不可置信道:“别老是你爸妈你爸妈的,你还没断奶吗?廖宗福,那你自己呢,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不答应生二胎,你就真的要和我离婚?”
“我也不想的,语静。”廖宗福抬起头时,眼眶已通红,“是你自己不想要这个家了。”
……
时轻不知道自己偷听完父母的争执后,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
难怪爷爷奶奶对郑语静的态度突然来了个超级大转变,叫她养好些身体,原来是指望着她生个二胎呢。
时轻觉得,爷爷奶奶和爸爸想要二胎的心情可以理解。
毕竟在之前的一孩政策下,不知道多少家庭为了多生个男孩,到处躲着计划生育,大把公职人员宁愿丢掉工作,也要多生一个孩子。
但是,她能理解,却不认同。
因为,郑语静的年纪真的不小了,没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生二胎。
特别是听说几个月之前,他们这个小区就有个产妇生孩子的时侯大出血,很不幸地没有被救回来。
刚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孩子很可怜。
嫁为人妇,怀胎十月,为了生孩子而丢了命的产妇很可怜。
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大了嫁人,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父亲老母亲更可怜。
但是,产妇的丈夫不可怜,因为人家已经在张罗着给孩子找后妈了。
时轻不知道,最后会是郑语静妥协生二胎,或是廖宗福为了妻子改变主意,还是过完年他们会到民政局离婚。
这不是她该能管的事,只能看他们夫妻二人如何沟通协商了。
毕竟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也不会影响到她,承担后果的只会是他们夫妻俩。
时轻从抽屉里,找出静了音的手机,心情很是惆怅地给炎奕发了一句话过去。
炎奕似乎在忙,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等到他回消息。
时轻便不等了,把手机放回抽屉里,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正巧廖宗福正好也从房间出来。
廖宗福的五官长得很文艺范儿,年轻时身材精瘦颀长,现在稍微上了点年纪,平时又缺乏运动,肚腩开始有点凸显了。
不过这很正常,许多男人婚后上了年纪就会发福。
他看见时轻出来,朝她招招手,示意她一起去客厅里聊聊天。
时轻猜到他大概会跟她聊什么,便跟他一起过去。
坐在沙发上,廖宗福脸色有些沉重:“时轻,爸爸知道,你一向是很懂事的,学习也一直很好,不需要我和你妈妈怎么操心。”
廖宗福说的这是实话,时轻不否认地点点头。
她很懂事,所以呢?
时轻也不问,就等着廖宗福自己说。
“如果爸爸妈妈决定再生一个弟弟妹妹,你觉得怎么样?你可以再多一个亲人的哦。”廖宗福接着开了口,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而是,在寻求认同。
“这个嘛,爸爸,我觉得怎么样没用。”时轻声音温温软软,也想帮着妈妈说服爸爸,“谁生谁决定,所以,我们应该尊重妈妈的决定,对吧?”
听到不是自己想听的话,廖宗福蹙了蹙眉:“算了,你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事。你回房间里去看会儿书吧,马上就要开学了,功课可别落下。”
“好的,爸爸。”时轻也不跟他多说,乖乖听话回了房间。
所以说嘛,这种只有人家夫妻俩能决定的事情,她管不着。
在床上躺尸了好一会,时轻才想起来看看炎奕给她回消息了没有。
——
a市。
炎奕在小区里的篮球场上,跟一帮差不多年龄的男生正在打篮球。
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几个男生互相追逐传递,姿势很帅,投篮很准,引得一旁不少人围观。
炎奕无意往围观的人群中一扫,就扫到了一张阴魂不散的人脸。
他心里直呼晦气,瞬间没了打球的乐趣。
“不打了,回家。”
丢下这句话,炎奕动作利落地拿起挂在栏杆上的厚外套穿上,从内里的衣服口袋拿出了手机来。
开锁一看,他脸色瞬间大变,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眸光阴郁了起来。
手机的聊天页面上,是时轻给他发来的一句话:
[炎奕,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还配个悲伤落泪的表情。
像极了失恋。
失恋?!
她跟谁恋了?是谁让她失恋了?
炎奕指尖用力收紧,差点没捏爆手机。
[为什么?]他尝试着回了三个字去。
他离开篮球场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算在小区里找了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好好跟时轻聊聊为什么不相信爱情的这个问题。
然而,走了一小段路之后,炎奕察觉背后有人跟着。
回头,就看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人,此时光明正大跟在他的不远处。
见他停下,她也停下,一脸鄙夷地勾了勾唇角。
是李婂音。
她穿着一件短款枣红色棉服,双手揣在棉服兜里,高傲微抬白皙的下巴,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停在不远处的俊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