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殿内,只有呼延国君和贺兰丞相两人。
“大王爷去了左阁老府上。”
“什么时候的事?”
“回陛下,方才微臣入宫的时候,人便在了。”
“他呀,”呼延国君拍了拍龙椅上凸起的精雕足金龙头,“朕这三个儿子,若是算上笃安肚子里的那一个,便算是四个儿子,就良儿这孩子最能干,有些时候,倒是有些不像朕了。”
“大王爷文韬武略,自然是继承了您的了。”
“他去左府所为何事?”
“回陛下,该是为了肃清粮道之事。”
“粮道之事不是已经罚了安庆殿了?难不成这安庆殿同左府,也有关系?”
“陇南官道年前被劫的三箱官银,最后查到了左阁老的胞弟左朴焘。人是死了,只是这银子却始终没找到。”
呼延国君点了点头示意丞相继续说。
“陇南劫阻粮草,绝非乌合之众所为,要养人,那必然是要花银子的。”
“所以,良儿怀疑这左朴焘劫的银子就用在了这?”呼延国君叹了口气,“他如此想,倒也不无道理。”
“贺兰,你们家孩子也多,小时候孩子们之间也没少打架吧?”
呼延国君不知为何,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提起了家常事。然而贺兰相爷算得上是这满朝文武中极为敏感机敏之人了,他自然敏锐地听出了话中玄机。
“那是自然的了,早年微臣和夫人可没少操心。”
“寻常人家也抢也夺,这皇家也抢也夺。只是……”只是这皇家的争夺,一个不小心,就是政治灾难。
“朕老了,是时候该立个太子了。从前你们总是催,朕拖着,拖来拖去,你们几个倒是也不催了。”
贺兰丞相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头。这等大事,他一个为臣者自然是不敢妄议的。
“你但说无妨,今个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不治你的罪。”
“大王爷文韬武略,堪当大任。”
“那老二和老四呢?”
“自古的规矩自然是立长,更何况,立长立贤,都还是大王爷首当其冲。”
呼延国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吟吟地捋胡子:“你这岳丈倒是不称职,怎么不提禹儿的名?”
“四王爷虽然人聪慧,但是终究历练不足。”言下之意还是向着自己人的,意思只怪四王爷没有拥有更多施展拳脚的机会。
“罢了,”君有君之所为,臣有臣之不为,呼延国君也便不再为难贺兰丞相,“去把呼延良给朕喊回来,到底是老臣了,多少留些颜面。”
半个时辰之后,方才正在左府与左阁老对峙的呼延良便到了长安殿。
“父皇。”
“抄了左府?”
“没有。”
“那是不敢,还是不想?”呼延国君高高在上的坐着,看着同自己有两三分相似的亲生儿子。
“若不是父皇派相爷来劝,此刻人应该已经在典刑司了。”
呼延国君捋着花白的胡子叹了一口气:“就此算了吧,万事留些余地,日后也有回旋。”
其实呼延国君又何尝昏庸之此,这些年,无论是九公主还是呼延朗,无论是左府还是大王府,风吹草动他又何尝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