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弱泪脸上滑过一丝冷笑,若真是不在意,又岂会连听都不敢听……
她眼神渐渐冷寂下来,推开了公仪墨的手,自己用衣袖胡乱擦净了脸上的泪珠,这才淡淡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公仪墨,以后我们便各行各道,莫再纠葛吧。”
公仪墨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一片,他试图去抓成弱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怕吓着她,也不敢多做什么。
只是十分难过地道:“阿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他解释了半天,终究是没有说清楚,也完全不知该怎么说。
他怎会在意那些事?明明都是南宫雪容那个混蛋逼迫阿弱的,他心疼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嫌弃她?
只是方才震惊沉痛之下,不觉有些失态。他只要一想到那些,便痛入心扉,他不知道阿弱是怎么熬过那么漫长的一段光阴的……
他不敢问,也不敢听……心中满是愧疚自责和悔恨痛苦。
大概他真的是个懦夫吧……所以阿弱终是不再相信他了……因他不是她心中的良配……
公仪墨一双俊目突然神采尽失,远远地坐在绣榻一角,只静静守护着成弱。再不敢靠近她一分。
成弱亦是冷然不语,见他如今行为,心中只道,他到底还是在意,他们之间的鸿沟就此划下,也许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两个月之后,二人到达了神界天命神府。
端木纯、慕容衍亲自迎到了门口。
慕容衍一见成弱便高兴地冲了上去,望了望一旁的公仪墨,只是拉着成弱的手轻握了下,这才笑道:“阿弱,好久不见。你瘦了好些。”
成弱闻言笑答道:“怎么?难看吗?”
“当然不会。哈哈,更加仙姿飘逸了。”
慕容衍大笑着,又道:“走吧,我带你去瞧一瞧你的居所,小墨传书说你们要回来,我和阿纯一早就准备好了呢。”
说罢,他冲公仪墨眨了眨眼,便拖着成弱去了裁天阁。
见二人先走了,端木纯上前拍了拍公仪墨的肩,笑道:“回来就好。小墨,此行可还顺利?”
公仪墨面上露出深深悲伤,与端木纯一路并肩而行,细细说了这次在魔界发生的事。
端木纯听罢亦是唏嘘哀叹良久,不由开口安慰道:“小墨,此事急不得。既然成弱丫头已经来了神界,入了我天命神府,你便好生与她相处,时日一长,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公仪墨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却仍有些担忧地道:“我是怕阿弱她……还是要走。我若是强留她,只怕她更要恼了,我也不敢……”
他满目惆怅地望着端木纯。
端木纯目光一动,笑了笑道:“罢了,这坏人便由我来做吧。师兄向你保证,一定把成弱留下来。”
“真的?”公仪墨眼中神采灼灼,十分的耀眼夺目。
“真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端木纯不由失笑道。
公仪墨目中涌出狂喜之色,连忙道:“多谢师兄!那我先去看阿弱了。”
他得到端木纯的保证,心中大定,自是喜不自禁,仿佛一切烦忧都瞬间消失了。只要阿弱能长留府中,他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再次相信他的。
“等等!小墨,师兄还有话要问你。”端木纯急忙拉住他,哭笑不得道。
公仪墨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师兄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端木纯顿了下,这才道:“小墨,你在魔界时,妖魔两界大战已然开始了对吧?那你当真就没瞧见魔帝?”
公仪墨满脸困惑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道:“师兄,我真的没看见魔帝。听说这次大战指挥的还是巫马白帝。若魔帝坐镇魔都,太史情他们怎么可能占了上风?”
他独闯玉妖门时,曾远远瞥见太史情和巫马白帝大战,妖魔两界大军也在交战中,而且妖界联军还占了上风。
端木纯闻言莫名地笑了笑,道:“那就好。想来他还在闭关……”
公仪墨有些迷糊地点了点头,只是师兄问到魔帝,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对,他的师父天命神君就是神界之主神尊,他刚刚知道时也吓了一大跳。不过若非师父给他留下的独门秘笈,他也没法在短短数年之间修到神境。
因此,公仪墨如往常一样问道:“师兄,近日可有师父的消息?既然魔帝都还在闭关,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端木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小墨不必担忧,师父他定会无事的。我们只需等他回来便好。你快去吧,想必阿衍和成弱已在裁天阁等你了。”
公仪墨闻言一惊,问道:“师兄……你们……你们让阿弱住我的裁天阁?”
“不然呢?我和阿衍还特意帮你把寝殿装点得喜庆些,想来你会喜欢的。”端木纯一脸好笑地答道。
“你们!唉……”公仪墨一愣之后,连忙往自己的裁天阁飞跃而去。生怕阿弱看到什么受了刺激。
端木纯见他这般着急的模样,不由摇头笑了笑,心里滑过一抹倩影,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轻轻抚了下心口,低语道:“阿音……你等着我……快了……”
这厢,成弱被慕容衍带进了裁天阁。
成弱一路行去,见阁中极为清雅,种着一丛丛碧绿的青竹,微风吹来,甚是沁人心牌。
廊檐之下还放置了一盆盆兰草,品种各异,或娇贵或清丽,皆舒展着碧绿纤长的枝叶,韵味别致。
穿过一个月洞门,便是一个绿波荡漾的莲池,里面一株株白莲正绽放如雪,煞是动人。
慕容衍一路引着她向前,不时与她说笑,两人不一会便到了寝殿。
殿外是三两株梅树,竟也稀稀疏疏地开了几朵艳丽如火的梅花。莲花与梅花同时盛开的景色在人界可是绝不会有的。
慕容衍指着最高的那棵梅树,笑道:“阿弱你瞧,我给你搭了个碧藤秋千,你喜不喜欢?回头我们一块荡秋千玩。”
成弱望着那在风中飘动、几乎能坐三人的秋千,也不禁笑了,道:“阿衍,这么些年你竟是丝毫没变,还是那般爱玩爱闹……”
“说什么呢?这才多久?一百多年?我还要活几十万岁呢。这点光阴便是做一场梦都还嫌短哩。”慕容衍嘻嘻哈哈地笑道。
成弱闻言不由垂了眸,不过是一场梦的时光吗?可她却感觉,她的一辈子都快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