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电话响了。
前后脚的两个电话,白云村基地来电话吩咐中午开五十人的饭,这个没问题,当下老瞎子就应承了,顺便问了句几点钟到,对方说最晚中午一点。
这边电话刚撂下,河口村来电话询问储备在后石峪的粮食什么时候启运?老瞎子捂着话筒
问杨棒子怎么回答?
“告诉他,下午启运,傍晚到达,有北平派来的巡视官跟队到河口村,命令少尉以上军官今晚聚餐。”
老瞎子一愣,转瞬就笑了,就按这话给翻译过去了,对方一连串地“哈咿哈咿”的。
杨棒子没直说巡视官的事,其他人也没问,离鬼子车队到达还有些时间,该补觉的都去补觉了。
十一点一过,杨棒子就把所有人喊了起来,饭都做好了,都是现成的,鬼子这个据点的大仓库装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几个村来的老乡们还搬了好一会子才搬空的,最后一拨走之前给战士们把饭都做好了。
大米汤,一点没掺杂粮的白面馒头,咸肉炖的白菜,一人还摊上了两个煮鸡蛋。人是铁饭是钢,尤其是那些三天没吃饭的伙计们,好吃好喝的一灌上,你瞅那精气神立码就提上了!
保长和后石峪村民兵队长带着穿戴好伪军制服的战士们,在村边大道上守好了哨卡,老瞎子扮上了鬼子小队长,老冯跟着他当个军曹,杨棒子就猫在炮楼子顶上,和两俘虏等着看热闹。
十二点才一过,东南方向上丘陵间就升腾起了尘雾团,曰头晒得那烟尘柱子老远就能看到,这一准是车队来了!
在这地界听见汽车响,看见汽车轮子转,傻子都知道是鬼子的车,八路想有,没地开!又没有山地两用车!
头车大灯旁杆子上飘扬的膏药旗看的都挺清楚了,杨棒子望远镜里数了数,一共十台车,他心里盘算了下,一台车正副司机各一个,驾驶室一个押车的,车厢里再有三两个的,可不要开五十个人的饭吗!
鬼子车队也习惯在这些乡村中间来回肆无忌惮的穿行了,远远看见伪军把守的哨卡,减速的意思都没有,就按了几下喇叭算是告诉对方赶紧的把栏杆啥的挪开。
伪军们也习惯了鬼子车队的嚣张了,急忙跑过去把栏杆抬开,车队呼呼地卷着尘土一直开到据点外的空地上才停下来。
车队带队的也是个小队长,不过军衔要比据点驻军的小队长要高,是个中尉,汽车部队的军衔稍高些也正常,毕竟是技术工种吗,岗位工资和津贴都高。
这中尉一看出据点来迎接的这个队长面生,以前几次来没见过,互敬了军礼后问是哪支部队的?原先的驻防军呢?
胡子拉碴看的面老的很的少尉回答,说他们是昨天才从河口那边调防过来的,原来的小队长带着部队去东南方的山里里,那边昨天有人报告说发现八路了。
听说附近有八路出没,中尉还真有点吃惊,这一带得有个把月没听说有八路活动了,不都被赶到很远的西边去了吗?
少尉回答说可能是躲到山里的老百姓,报信的可能看错了,这一天一夜没啥动静传过来了,估计不是八路。
这么解释车队的中尉指挥官心里多少还踏实些,回头吩咐军曹和伍长们,把车都停好,招呼人进据点里吃饭,吃完饭不要休息了,马上装运上粮食什么的,天黑前务必赶到河口村去。
中尉自然是不和士兵们一起用餐了,他被据点的少尉让到了炮楼里去,士兵们估计炮楼里一定有一桌很不错的饭菜,都咽着口水跟着来想让的驻防军,进了西侧的大木屋里。
去吃饭自然是不能带着家伙进屋的,司机没带枪,押车的都把长枪架成一垛子留在门口了。
没了家伙是的鬼子基本就和草鸡没啥区别,还大部分是汽车队的,动起手来又不比开车技术,连五分钟都没用,都被按倒那了,就两个还试图反抗下,被大刀和扎枪啥的剁成肉泥了。
那个中尉倒还硬气,被打晕后捆好了,审问他,一问三不知,张口闭口的要为天皇尽忠,杀了他啥的。
可惜不是真的硬骨头,杨棒子拿小攮子刚在他脖子上划了一个血道子,明显大腿就哆嗦了,老瞎子用曰本话连糊弄带咋呼的,也就说了些情报。
他们隶属于华北方面军汽车联队的,这个大队配属给110师团的,专门负责从顺平至河口村的补给线,一共有七十多台汽车和两百多辆大挂骡马车。
今天是每五天一次的例行补给,除了车上从白云村带来的物资,还要从后石峪拉上储备的粮食送到河口去。
杨棒子一琢磨,还真把粮食和物资给鬼子送去?眼珠转了几转,来了计策了,告诉老瞎子摇通电话,同河口村那边联络一下,就说粮食今天不启运了,后石峪这边发现有土八路活动,明天再装车运过去。
另外通知他们,巡视官亲自带队要巡查公路沿线,晚上指定到!
这一通电话就把粮食和物资给扣下了,区小队的队员们还得赶紧去追那些背着东西进山的老乡们,让他们放下东西后再回来一趟,又十车的好东西给拉来了!
等杨棒子他们像模像样地都穿戴好了,坐上汽车,被觉悟比较高的鬼子汽车兵们,新教会开车的八路战士们驾驶着卡车离开的时候,整个后石峪村鬼子的驻防地被老乡们给拾掇的比脸都干净!
据点和炮楼子也没饶了!全扒了!木头都抬走了!
除了车开得很一般以外,这一行车队还挺像会事的,路上遇见过一队搜剿队,一看车里坐的中佐和尉官,还有车队的手令啥的,也没怎么起疑心放行了。
不是中尉和少尉吗?咋还冒出来中佐了呢?别忘了,亲王殿下可是穿着中佐的军服被俘的!
换了他衣裳的人被炸死了,可衣裳上的肩章和领花还在呢!埋那两具尸体的时候,杨棒子就多了个心眼,把肩章和纽扣啥的都拽下来了,这回派上用场了吧!
说北平来的巡视官还能是个尉官,人家一看你的肩章就露馅了,至少也得是个佐官,中佐这军衔搁作战部队不怎么起眼,也就是个大队长啥的,可要是待在北平的任何一个后方机关里,那就不能小看了,就好比现在京城里某个部的一般科员,都不带长也能压着你一个省的事不给办,这就叫位置重要,手里有权!
可也要看谁来演这个角色!杨棒子是绝对不行的,就会说个“八格牙路”的,还长的那么像老农民,就是穿上普通曰军军服都不像,何况是个佐官。
老五子和老冯也会说曰军,个头长相也和鬼子差不离,可是也不行,老百姓看打仗片,听响看热闹行!
曰军的军礼,部队里的规规条条啥谁还能说的清?问你今天有送来伊豆的咸鱼干没,你都不知道该咋的回答!
就一个能装的像,就是老瞎子了,这可是地地道道的曰本通!你把他甩到曰本人堆里去,没啥两样!过不了一会没准还能和哪的人攀上老乡呢!
装就得装的像点的,这不,和搜剿队遇上没一会呢,老瞎子就和带队的上尉都快成佐世保的老乡了!
临分手的时候,那个上尉还把自己家乡的地址留给老瞎子呢,让以后有机会去那里看看,很美的小渔村。
太阳刚落到西山顶,拐过几座山包子,两道大山夹着的一处隘口下,河口村这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