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像是乞丐的一样破落道人,看着这个衣褶微动的孤寂背影,江汉从心底生出一股子暖意,之前的那股子火气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照你这么个喝法,只怕要不了两年,你这条命就喝没了,到时候你还拿什么向我讨债?”
老道回头瞥了江汉一眼,脱口而出道:“你小子懂个屁!”
“道家方外人,要什么命?若非要命的话,酒就是我的命!”
“酒就是命?”
唇齿轻轻动弹,江汉嘴里反复的念叨着这一句,突然像是入障了一般,不能自已。
“难道真的是我的境界的还不够么,是要多洒脱自在的人,才能如此的云淡风轻的纵意人生,快意恩仇?”
见到江汉这副模样,老道轻轻的摇了摇头。
“小子,来一口?”
就像三年前一样,老道把自己手里的酒葫芦送到了江汉面前。
这一次江汉没有任何迟疑,将酒葫芦拽了过来,一仰头对着葫芦口咕咚咕咚一阵猛灌!
朝霞微启,映衬着从葫芦口到江汉嘴边的那道陈酿细流,酒香四溢,闪着微弱的银辉!
滴滴答答的酒水除了被灌入江汉咽喉一部分,还有为数不小的一步分拍打着江汉的脸面,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很快江汉胸前就湿了大片!
老道嘴角抽搐,很想一把从江汉手里把自己的酒葫芦抢过来,这个败家玩意儿,没本事还要装,老子的好酒都被他糟践了!
“痛快~!”
这是江汉第一次这么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酒喝得这么痛快,以往除了年节的时候会和老黄牛喝一杯外,其余时候江汉对白酒几乎滴酒不沾,这一次,倒是格外的畅快!
“拿来~!”
“败家玩意儿,早知道老子就不给你喝了,又糟践老子的好东西!”
老道一脸嫌弃,一把夺过了江汉手里的酒葫芦,肉痛不已。
嘴角抽搐,江汉埋怨道:“我说你至于么,好歹我也算你徒弟,喝你点酒怎么了!”
对老道,江汉倒也不用顾忌什么,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却也不怕他,说些肆无忌惮的话也没什么负担。
“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徒弟啊?你看看别人家的徒弟,哪个不是对自己师傅好吃好喝好酒好菜供着,你倒好,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见你孝敬过老道我?给你喝我的酒还这么多废话,还敢嫌我小气,要是放在以前我一掌拍死你个白眼狼!”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怎么着,不服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收了你,把你丢进这湘江喂鱼。也省得你一天到晚打着老子的旗号在外面给老子丢人现眼!”
其他的话江汉还能人,但是最后这一句,江汉不干了!
“我靠!臭道士咱说话要凭良心,你说我这么多年不孝敬你我认,但是你说我打着你的旗号在外面丢人现眼可得有证据才行,我可不乱背锅,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跟人说过我江汉跟你行癫有半毛钱关系!”
老道瞥了他一眼,眉眼间满是不屑,猛灌了一口酒这才道:“我当然知道,要不然老子早就一掌劈死你,怎么可能还给你丢人现眼的机会!”
“…………!”
江汉现在才突然发现,这为老不尊的老家伙说起话来嘴可比他贱多了!
见江汉不吭声,一个人在那生闷气,老道突然就觉得没那么心疼酒了,这么些年他都是孤家寡人,来去自由。偶尔有这么个活宝在自己的身边调剂调剂还是很不错的,看来以后,得要多在这小子面前出现几次了。
也就江汉不知道此时这老道士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他存心要把他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那么哪怕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这老东西,江汉也是会扑上去和他拼命的!
“你这次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巧?不要告诉我,这些年你一直在后面偷偷盯着我!”
江汉没好气道,要真是这样,只怕他以后睡觉都不安稳了!试想一下,要是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事,背后都有一双眼睛在窥伺着自己的一切,那还不得疯了。
“你以为老子闲的蛋疼,没事跟在你小子后面看你玩过家家?”
老道满嘴酒气,一脸不屑,看着江汉心里一阵发毛!
“过家家?和这我这出生入死的,在这老家伙眼里就是在过家家?”
江汉再一次被打击到了,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可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要不是荆易行那老猴子突然出仕,老道才懒得搭理你!”
江汉神色一凛:“你一直在盯着白猿翁?”
“也不能说是盯着,只是当年莫老头虽然把他打入寒潭底却也一直怀疑这老小子没死,毕竟肩承着一份江湖正统的道义,这些年对这老猴子的消息也就格外关注些,早些天得知他突然出现,并且还混入了红尘都市我就跟了过来,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又救了你小子一条贱命!”
老道说的云淡风轻,江汉却是听得十分吃味,这老道一口一个老猴子,完全不把这猿翁当个高手看,这就是徒弟何师傅的差距啊,再回想起几个小时前这老道抹杀荆易行时的震撼场面,江汉就忍不住心尖儿一颤。
“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变得跟你一样强大,到那时候,什么四九城,什么通教寺,又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又有什么人抢不得!”
“好了,我要做的事早做完了,还叫你小子过来一趟是想提醒你一句,这世间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莫把虚情当真意,莫要障眼不识真心!”说完,老道大步流星潇洒离去!
“师傅!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江汉在老道身后大喊道!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如何,我知道始终是我知道,即便告诉你,也是我告诉你的,世间的一切只有你自己悟了,才是你的,江湖险恶,红尘都市同样是是江湖,小子,莫要辜负了黄牛的一番苦心,也不要辜负那莫老头的一番好意,好自为之吧,老道去也!”
道袍一摆,老道已经消失在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