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丁慕宝推开门,边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边轻轻叫了他一声,“起来吃饭吧。吃过再睡。”
丁胜和没回答。自从他生了病,睡眠就一直很深,甚至让人觉得是晕厥了,很难叫醒。
于是丁慕宝又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爸爸。”他还是没动。
丁慕宝有些心慌,手上使了劲推他,扬高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爸!”
她腿一软,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床沿,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可丁胜和还是没有反应。丁慕宝浑身都在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仿佛突然失了声,只是盯着床上侧躺的背影喘息着,仿佛穿着夏装被仍在了冰天雪地里,动都动不了。她鼓了好久的勇气,终于气流冲出了口,有些尖:“爸!”
楼下的老太太听到动静,手忙脚乱的跑了上来,一把拉起瘫坐在地上的丁慕宝,一手就探上了丁胜和的鼻息。丁慕宝死死盯着老太太,只觉得恐惧,漫天漫地的恐惧席卷而来,躲都躲不开。
老太太转过来的脸色缓和了些,朝她点了点头。丁慕宝猛然失了力,就着床沿靠了上去,仿佛要蹦出来的心脏也慢慢缓和了跳动,渐渐缓和了过来。
她看着老太太:“妈。”
老太太也有些红了眼眶,朝她点了点头:“没事。”
丁慕宝终于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妈,我怕。”
老太太把她抱在怀里,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抱着她,给她温暖和依靠:“别怕,只要咱有心,总能找到合适的。”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也哽咽得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抱着她。
丁慕宝只觉得耳朵旁一片冰凉,仿佛有液体顺着耳朵,一直流进了领口,仿佛是一个冰块,却是刺骨的厉害。她也忍不住反手紧紧抱住了老太太:“妈,总会有的。”她们只能这样相互依靠,相互鼓励着。哪怕这样的梦想看起来实在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下午的时候,顾懿笙开车接医生来家给丁胜和做透析。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不适合再跑来跑去做透析。于是顾懿笙主动提议他做车夫,请医生来家里帮忙做透析。丁慕宝心疼父亲,也就同意了顾懿笙的提议。
老太太在楼上帮忙,丁慕宝和顾懿笙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捱时间。丁慕宝坐着出神,也不知道盯着什么,眼神直勾勾的有些愣。
顾懿笙盯着丁慕宝,只觉得她瘦了那么多,原本就不算胖,现在更是瘦的可怜,下巴越发尖了起来,也没什么好颜色,只显得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却没有神彩。他忍不住轻轻搂了她,说:“别担心,再等等,总会有的。我找遍了城里的医院,只要有捐献的,都先考虑伯父的配型。”
丁慕宝点了点头:“嗯。”
顾懿笙又说:“你瞧你瘦成什么样了,我抱着你都觉得硌得手疼。”
丁慕宝转过脸,朝他勉强的笑了笑:“我还算好,我妈才瘦了好多。今天上午她抱着我的时候,胳膊支在我肩膀上,支的我生疼。”然后她细细告诉他早上发生的事情,仿佛也不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情而说,只是为了找个说话的人,找件能说的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顾懿笙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也不插话,就听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