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平心里咯噔了一下,迅速赶到他家楼下,按了门铃没人应答,打电话给他家保姆,据说三天前就被放了假回老家看孩子去了。陆野平报了警。他带着警察跟门卫进门的时候顾懿笙还活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又一个春天来了,窗外满是水嫩的绿色。顾懿笙躺在病床上瞧着输液皮条里的液体一滴滴往下流,就像他虚度的无数光阴,还有那些光阴里无数有意义没意义的往事,就这么一点一滴地逝去,永远消失不见了。
有人推门进来,陆野平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医生终于说没事了,脱离危险了。唉,那天看到你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我吓死了,还以为你跟袁牧一样想不开自杀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会这么脆弱?就是想着自个儿清静几天,谁知道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又吐又泻。”顾懿笙依旧有气无力。
“可那么多人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没力气,爬不起来。”
“刚开始怎么不去医院?”陆野平还是有些不相信,总觉得这事蹊跷,他总怀疑顾懿笙存心求死。
“不就是吃坏了,我想着歇两天就好了……谁知道拖得严重了。”顾懿笙疲惫地闭上眼睛,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寻根究底啊。
“胡扯!送你过来的时候据说情形已经很危险了,医生告了病危,吓得我一泡尿差点没憋住。”
顾懿笙哼了一声,“医生都是危言耸听。”忽然别开眼看外边那些绿树,想起了某个常常讲恐怖故事的人。
陆野平也哼了一声,“医生说脱水脱得血压都没了。说弄不好会导致多脏器功能衰竭,还跟我说死亡率有多少多少,真给我吓得魂都掉了。”
顾懿笙沉默着。
陆野平忽然说:“昨天你妈还打电话过来问你怎么很多天联系不上,我跟她说你工作很忙。”
顾懿笙动了一下,“别跟她说实话,她年纪大了不经吓。”
“你妈让我赶紧给你找个老婆!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干儿子。”陆野平叹气。以前上大学的时候顾懿笙的妈妈过来看他,带了很多自己做的点心。陆野平一见那些香喷喷的小饼就两眼贼亮,立刻跟在他妈身边,鞍前马后地忙碌拍马,比顾懿笙更像亲儿子,很快就认了干娘。后来每次他妈过来带东西都会分一半给她的干儿子。
顾懿笙没吭声。
“那我就开始给你介绍了,顾懿笙你想要怎么样的?”
“随便。”
“老师行不行?我有个学生,留校作了大学老师。”
“不好,老师都有些偏激,总把别人当自己的学生教训。”
“那律师,律师怎么样?”
“不好,律师总觉得每个人都是坏人、骗子……”
“那医生行不?”陆野平有点沉不住气了。
顾懿笙沉默了一下,“不好,医生太狠心了,胳膊上长了个肿瘤,她就把整条胳膊都切掉了……”
“……”陆野平崩溃了,“那顾懿笙你究竟想找个怎么样的?你妈现在天天一个电话逼我……”
“随便。”
陆野平终于晕倒。
顾懿笙住的是单间的贵宾病房,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流泪。顾懿笙很难为情,那医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有眼泪了?那肯定是不脱水了,看来你是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