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着老伯爵的肩膀宽慰他道:“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配合的教皇,热贝尔主教只要能登上圣彼得的宝座,他肯定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比如说给一个力挽狂澜战胜异教徒的伯爵封圣,比如说以圣矛为砝码同亨利公爵讨价还价等等……在成为教皇之后,热贝尔主教也需要几个地方势力的支持,来稳固自己在罗马的地位。”
“您还真是计划的滴水不漏,但是你我的帮助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主教大人为什么不选择相对更近便的卡林西亚公爵作为自己的后盾?”老伯爵歪着头撇撇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因为卡林西亚没办法保证他的权力,为了不让别人近水楼台摘我们的桃子,我早就给他们备下了绊脚石。”
我嘴角含笑的冲着汉诺威伯爵挤挤眼睛:“我决定把卡拉布里亚移交给诺曼底人,他们在南意大利的存在,既能在我们站稳脚跟之前,帮助帝国抵挡住萨拉森人如潮水般的反攻,又能给卡林西亚公爵添添堵,让他没办法专心致志的搀和梵蒂冈的事情。”
“有点意思……”
老伯爵若有所思的耸耸眉毛:“那卡林西亚公爵呢?这头贪婪的豺狼,可不会顺你的意保持沉默。”
“把奥地利边境区给他们,再加上与之毗邻的摩拉维亚和波西米亚,足够喂饱卡林西亚公爵的肚子了。”
我盯着老公爵不紧不慢的回答:“相信我,光是桀骜不驯的马扎尔人,就让公爵大人伤透脑筋了,更何况还有克罗地亚山区的叛乱,以及同样觊觎波西米亚肥沃土地的波兰人,他的精力有限,妨碍不了大事。”
这时候外面清新的微风拂起薄纱窗帘,让整个向阳的屋子美得像个仙境一般,萨拉森风格的香炉里燃烧着的香料,充分融进每一粒空气因子,让人呼吸起来不禁心旷神怡,老公爵把匕首插回鞘里喃喃自语:“羊肉都凉了……”
我莞尔一笑,知道他已经决定上自己的船,便和颜悦色的给他解释:“汉诺威和奈梅亨在决定帝国事务的投票中,共同拥有一票,其余公爵每人拥有一票,士瓦本和巴伐利亚会站在咱们一边,即使亨利公爵能拉过卡林西亚和洛林绑上自己的战车,嫉恨他攫取皇位的法兰克尼亚公爵也不会轻易前嫌尽弃,我相信这是可以被我们争取的对象,所以在帝国内部,我们还有办法制约皇帝的权力。”
老伯爵站起身来舒展着自己魁梧的身体抻抻懒腰,浑身上下的锁子甲,随着肢体的动作辚辚作响,他走过我的身边,将自己强壮有力铁钳般的大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说道:
“我喜欢你说的每一个字……另外,你指点江山的模样,就像个真正的帝王,也许是我的年纪大了,能为自己的家族谋得公爵的出身理应值得庆幸。”说完,他留下愣在原地的我哈哈大笑着走出房间。
“真正的帝王?”
我细细的品着这几个单词,不由得打个冷战,从内心深处升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恐惧,我对自己说道:“要小心,新的敌人也许已经出现了,踏上这条不归路,便再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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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永恒之城!
一个从建立之初,就注定要辉煌永世的神圣所在。
曾经目睹多少盛极一时的统治者骄傲的将自己踏在脚下,趾高气昂的接受整个世界的朝拜与欢呼,但时间是无情的裁判官,他不会因为一个人强大时的意气风发而怜悯谁,在不断周而复始的太阳东升西落中,无数的国王和强权者从崛起到强盛,从顶点到灭亡,最后烟消云散在浩渺的时空里。
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生活的罗马,才是这个世界上永生不朽的存在,一个永远活着的传奇。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站在面向广场的阳台上,我沐浴在初升太阳温暖的光芒中,慵懒的抻个懒腰,看着眼前不知何人雕琢建于何时的伟岸建筑投下长长的倒影,不由吟咏出传诵千古的名句,顿觉时光荏苒岁月蹉跎,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却才露出峥嵘的一角。
“大人,洗澡水备下了,请移步浴室。”
就在我难得文艺风情的感物伤怀之时,罗洛敲敲门轻轻地走进来说道:“裁缝拿来昨晚连夜赶工的长袍,按照您的要求修改,我已经吩咐他们等在外面。!
我低头瞄了眼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衬衣,转身朝隔壁的浴室走过去,边走边说道:“让裁缝们到客厅里等着,另外去吩咐莱昂纳多也去客厅,我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情要询问。”
说完我解着衬衣上的带子,走进侍女笑靥相迎的浴室,扑面而来的水汽,弄得身上痒痒的舒服,温度适中的洗澡水刚好没过肩膀。
回到罗马已经有些时日,卡拉布里亚的事情基本上交割完毕,诺曼底人接管当地的防务,并且开始营建自己的城堡和农庄,后续将会有源源不断的移民从诺曼底前来此地垦殖,为下一步进攻西西里和萨丁等萨拉森人盘踞的岛屿开辟后方。
与此同时,还有许多诺曼人的远征队打着驱逐异教徒的旗号,进入伊比利亚北部的几个基督教小国,以官方或者半官方的名义为当地领主作战,从另一个方向直接威胁萨拉森人在半岛上,建立的以科尔多瓦王国为核心的若干酋长国,咄咄逼人的攻势像一柄张开的铁钳,直插敌人的心脏,也足可以看出诺曼底公爵开疆拓土的野心。
他血液里维京人狂热的征服性尚未熄灭,还憧憬着能率领顶着牛角头盔的战士,驾着龙头战船雄霸五洋!
亨利公爵是个聪明人,他从得知皇帝陛下阵亡的消息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是唯一的选择,所以当我出现在巴伐利亚公爵府邸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我们在没有外人的密室里,不过聊了很短的时间,而且大部分是无关紧要的客套话,精明的他明白在现实面前,必须做出必要的让步,把利益吃到自己嘴里才是当务之急,而不是为了那些暂时抓不到手的东西,而讨价还价喋喋不休。
所以亨利公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全盘接受我的建议,对于做皇帝这件事情来说,其他都是细枝末节,他自信有能力在坐稳了皇位之后,去解决后续即将面对的权力危机。
梵蒂冈也是一片缄默,好像这里的人们向来都是一心一意的虔诚侍奉上帝,从来不关心权力和财富,那些贪欲如同无底洞一般深不可测的圣职者们,在诺曼底人真刀真枪的压迫面前被吓得瑟瑟发抖,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从拉文纳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热贝尔主教,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任教皇。
热贝尔主教也是个聪明人,他一直想通过影响奥托皇帝,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愿望,成为像君士坦丁大帝和他的良师挚友教皇西尔维斯特一世那样,相得益彰的君臣关系,可惜天不遂人愿,奥托陛下战死在同异教徒的战争中,而这次倾举国之力的远征,也是在热贝尔主教的建议下发动的,目的是统一整个半岛,给皇帝本人贴上圣徒的标签,以期能获得更高的民望,为建立一个彻底集权的中央帝国创造条件。
自从诺曼底人封锁教皇霓下去世的消息,并且开始接管整个罗马的防务开始,敏感的主教大人就隐隐猜到,在意大利南部可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足以改变现有不死不活的政治格局,便早早的打发自己手下的人开始准备启程返回罗马,所以当传令官刚刚离开没有一周的时间,热贝尔主教就出现在府邸外准备求见的时候,我确实吃了一惊,同时也对这个心思缜密的圣职者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奥托陛下的逝世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热贝尔主教并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过度的悲伤。
“在我的余生中,有的是时间为陛下高贵的灵魂祈祷。”
他取下头顶上的风帽,露出自己因为着急赶路,而有些疲惫的脸庞,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现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继任教皇这件事情上。
热贝尔主教没有像亨利公爵那样,自信满满的对我的安排照单全收,而是提出自己的几个小要求,包括向威尼斯和卡拉布里亚派驻主教,扩大教皇国的权力和领土,以及在帝国内的所有贵族领地修建教堂任命神父等等,看来他并没有对自己前任的工作完全否定,至少在完善梵蒂冈的统治机制和扩大教皇权威上,他们都是同样狂热的分子。
“完美的合作伙伴,也是一个需要提防的对手。”
我在心里暗暗记下对他的评价,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会不会树立一个新的敌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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