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您终于来了!”
当我出现在德约科维奇神父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惊悚程度不亚于刚刚看完贞子,二话不说便闪开身边的空当就拉我进去,门口乔装成敌方士兵的两个战士,马上从外面关进大门侍立在两边。
等到屋子里的光亮,让神父看清楚我怀中克雷森蒂小姐恐怖的后背,他的惊悚程度瞬间升格为贞子3d版:“上帝啊,这是哪个渎神的败类造的孽?”
“等那个混蛋跪在您面前的时候,用圣经砸死他我都不会阻拦,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必须马上给克雷森蒂小姐进行处理和包扎,这么大面积的伤口,很容易感染的。”我气喘吁吁的看着几个教士手忙脚乱的准备干净的纱布,终于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神父不动声色的把我往边上拉了拉,蹲下来小声的附在耳边说:“她死定了,上帝也无能为力,失血过多再加上大面积溃烂感染,天使已经准备牵引她纯洁的灵魂前往永生的乐园,放弃吧!”
说完,还面色沉重的在我肩膀上用力拍了拍,像是在安慰我节哀顺变。
“如果上帝能帮我留住她,我情愿一辈子忠心耿耿的做教廷的利剑,斩断所有人世间的异教和罪孽。”
我猛地抬起头,注视着神父蓝灰色的瞳孔,恶狠狠的模样,仿佛要从里面寻找什么能够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在神迹显现之前,先听我的建议,立刻准备淡盐水和用沸水煮过的干净纱布,让我们试试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不应该过早凋零的生命,在嫁给我之前,她不能就这样死掉,就算是上帝也不行。”
教士们无奈的看看自己的神父,又看看紧握双拳不容反驳的我,局促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德约科维奇神父并没有纠结于刚刚那几句有渎神嫌疑的话,只是轻轻的像个老人那样叹了口气,用一种知天命尽人事的语气对我说,也像是在吩咐自己的手下:
“既然您自信能从死神手里夺回公爵小姐的性命,那就让我们见证坚强的人心在上帝面前的分量,如果主的荣光无处不在,则必将沐浴众生,阿门!”
我感激的跪在地上,虔诚的亲吻神父戴在手上的戒指,一滴眼泪无声的顺着眼角流出来,珠圆玉润的闪烁着晶莹的微光,在折射的华彩中,我仿佛真的看见冥冥天际上一个老人慈祥的微笑,四周笼罩着金色的圣光,难道是眼花了?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幻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德约科维奇神父满含苦涩的脸庞。
“去吧!孩子,上帝保佑您!”
我站起身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对着教士们布置任务:“你们两个负责烧水,要把水烧开到翻滚才行,不要吝惜柴火,你们两个去准备干净的纱布,裁成手掌宽的长布条备用,你们几个把粗盐细细的碾成粉末,一锅煮沸的开水里面加一平勺的食盐就可以,搅拌均匀之后晾凉盖好放在一边,隔一段时间给公爵小姐喂一碗剩下的人马上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每个角落都给我擦得干干净净,用火焰给刀具消毒后准备好。”
对于急救的知识我知道的可怜,说出来的这几个办法完全来自于电影和,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至于生理盐水的配方,根本就是我按照隐约的记忆胡乱猜测的,只记得不要放太多的盐,否则不仅压根救不了人,反而会因为加重脱水而死亡。
我靠在窗台边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到石头散发出的刺骨寒意一层一层穿透身上的衣服,好像利箭一般直刺心脏,德约科维奇神父走过来,安慰的抚着我的肩膀,陪我一起看着慢慢落下去的月亮,天际的尽头隐隐有微光透出来,不过大地仍旧被黑暗笼罩。
“上帝的启示无处不在,就好像黎明之前的黑暗,往往这个时候的天空最让人绝望,邪恶似乎无比强大的打压着来之不易的光明,所以人们总是会错误的估计敌人的强大,但那都是因为他们自身信念的动摇。”
“要相信上帝,痛苦的磨难往往是最后一关的考验,在那之后必将是应许之地的富足与安康,坏人终究会受到惩罚,哪怕来得慢一点,追击先知摩西的法老军队,不是被红海滔天的巨浪吞没了吗?要相信主才会得到拯救。”
看着神父若无其事手握圣经开导我的模样,真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扇死他,合着世间生老病死全都祈求上帝,他老人家得准备多少分机才够不耽误这么多祈祷的?
我冲着缓缓下降的月亮张开双臂,像是要把它拥进怀中似的,用力抻了抻胳膊,深吸一口凌晨时分清凉醒神的新鲜空气:
“神父,如果这是上帝对我的考验,那未免太沉重,没必要把惩罚降罪在温柔的少女身上,虽然他曾经让亚伯拉罕献祭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我宁愿希望受伤的是自己,而最终献祭在上帝脚下的,是干出如此恶毒行径的敌方领主。”
“既然他的荣光无处不在,那么就请庇佑基督最锋利的宝剑吧,我不想也不愿意成为德古拉,用手中的长矛玷污上帝的圣像,然后陷入永劫不复的活死人轮回……”说完,我在侍从的服侍下洗干净双手,头也不回的进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德古拉?”
德约科维奇神父疑惑的重复这个名字,怎么也不敢相信有人竟然用武器直指上帝,学识渊博如他也搞不清楚德古拉家族名号的出处和封地所在何方。
时间在这个时候跑得飞快,太阳好像一下子就从地平线底下蹦出来,急火火的往上跑,昨天还湿漉漉的大地蒸腾着袅袅雾气,仿佛刚刚出锅的热乎馒头,松软而饱含馥郁的清香,我看着公爵小姐熟睡的脸庞,竟然着了迷一样舍不得移开视线,温柔的扯起嘴角想笑笑,但是却没想到干裂的嘴唇,由于自己太用力而破开一个小口子,腥咸的味道弄得我火辣辣的生疼。
“从您的表情我就知道,上帝一定站在了我们一边,凡是用真心祈求的必能实现,这是圣经里主的原话。”
德约科维奇神父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小块干面包和一杯白葡萄酒:“我能提供给您和您的战士的早餐就这么多,教堂里根本没有香肠或者肉类,面包也不太够分的,入侵者们昨天甚至要拿走敬献给基督的圣油,简直是胆大包天!”
我感激的冲神父行了个礼,这块小面包可能是从每个教士口中省下来的,我们吃一点他们也许就要挨饿,我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满满的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润润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喉咙,如果再没有液体降温,它必然会自燃罢工。
“种种迹象表明,敌人似乎并不知道昨天乐芬男爵军队战败的消息,否则不可能气定神闲防守得如此松懈,完全没有深入敌境的意识,昨天晚上竟然纵兵狂欢彻夜,到现在贵族和骑士们还没有起床,醉死在某个妓女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我把干面包放在手心捏了捏,它很快粉碎成细小的面包屑,和成一团囫囵着就吞了下去。
“这些狂妄的敌人根本没想到您用兵如神,盲目的崇拜人数优势,也许他们还以为乐芬男爵能将您击败,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劫掠放纵,从上到下全都松松垮垮,现在正是夺回城堡的最佳时机,您的军队在哪里?”德约科维奇神父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一面兴奋的挥舞着手臂一面问我。
“我想可能是昨天的大雨耽误情报的送达,敌人才没有对传令兵的拖延生疑,既然他们中间有我们的叛徒,一定掌握着大量的内部信息,那么我们在没有完全稳操胜券的时候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极会功亏一篑。”
“要说对于夺回城堡的迫切性,昨天晚上摸黑经过敌人领主所住楼层的时候,我绝对有把握杀了他……”
喝干净杯子里的最后一滴葡萄酒,我惬意的舔舔嘴唇打了个饱嗝,有什么能比在敌人的心脏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去自如,并且舒服的吃早饭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呢?
“那您准备怎么做?”
神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好像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可信任的敌人间谍。
“这些低地人简直太野蛮,对上帝的信仰动摇不说,还与信奉异教的北欧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需要有人站出来惩罚他们,如果必要这些见钱眼开的跑船商人,需要换一个虔诚侍奉上帝的领主,来好好管教管教了,我看中的是信仰,您看中的是什么,奈梅亨伯爵大人?”
这赤luoluo的交易,弄得脸皮厚如我都不敢轻易的答应下来,羞涩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按理说这种时候在敌占区讨论他们的领地归属,多少有些不尊重对手的意思,不过想想低地国家那熙熙攘攘往来的海船,和城市里稠密的人口,当然还有那成捆成捆运往各地的羊毛制品,以及换回来的大批金币,哪个领主会不希望拥有这样一块富裕的封地呢?
哪怕时常会遭受去英格兰打劫,结果走错方向到来的维京海盗,但是谁都明白,自从丹麦和挪威因为坚韧不拔的修士,顽强传道而归顺基督以后,失去异教神庇佑的北欧人,已经不再那么热衷于刀头舔血的抢劫勾当。
奥托一世皇帝征服低地国家桀骜不驯的领主,将其置于德意志的版图,但是历经三任帝国皇帝,低地国家时附时叛,就像一条怎么也养不熟的猫,亲昵的蹭蹭你的裤脚时,也会亮出锋利的爪牙,始终游离于德意志的核心统治圈之外,犹如历代皇帝心头顽固的疥藓之疾挥之不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