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陈牧从院内的水池中一跃而出。
双脚刚落在冷凉的地板上,一股撕裂般的刺痛忽然自全身涌现,明显可以感觉血液窜过淤凝的血脉。
陈牧呲了呲牙,连忙服下一颗云芷月赠送的止痛丹药。
“真爽。”
刺痛维持数秒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极舒爽的暖流,通向四肢百骸,陈牧忍不住发出吟呻之声。
当然,不是雅霉蝶的那种声音。
他低头看着手臂上缓缓消失的黑色印迹,陷入沉思。
昨晚化为身怪物,是他第一次主动将附身的黑液召唤出来,然而爽是爽,到最后差点控制不住了。
满脑子除了杀欲就是杀欲。
如果不是最后强行拉回一丝理智,后果估计不堪设想。
尤其是带着云芷月回来后,浑身一股燥热的力量,最后在水池里泡了好几遍才压下去。
到现在为止,陈牧基本摸清楚了这黑液的特点。
力量是绝对的。
自从黑液附身之后,他的力量爆发式的增长,比之一般的修行之人还要恐怖。
以前他最多能扛起两个妹子,但现在扛十个妹子不在话下。
不过陈牧也明显感知到,自己并未真正挖掘出这黑液的真实力量,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隐藏的力量如何挖掘,需要慢慢琢磨。
其次便是复制能力。
上次击杀巨型妖婴后,黑液竟然将其‘音波’攻击技能完全复制了过来,才没有让两杀手逃脱。
这能力简直太恐怖了。
想象一下,某天如果能击杀一个拥有‘透视’技能的妖物,然后将其技能复制过来,那……
到时候陈牧天天逛街,不为别的,就是想磨练一下男人的定力。
亦或者‘隐身’技能?
再或者‘时间暂停’技能?
这两技能就不用多做描述了,想必大家硬盘里都有,懂得老哥都懂。
“姐夫,你笑的可真猥琐。”
一旁的青萝递来毛巾,望着陈牧脸上的诡异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嘟囔道。“肯定昨晚跟云姐姐发生了什么。”
“小屁孩滚一边去,我是正经人。”
只穿着长裤的陈牧拿过毛巾,擦拭着半身,脑海中继续思考着。
虽然黑液的能力很喜人,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须完全掌控它,而不是被对方某天突然反噬。
任何事务都是有利有弊的。
在使用对方力量给自己提升实力的同时,也要懂得警惕。
好在日子还长,慢慢摸索即可。
“姐夫,你好帅。”
晶莹的水珠儿顺着男人古铜色肌肤流淌,在温煦的晨光下,泛出耀眼的光芒。
少女不自觉吞了下唾沫,伸出纤嫩的轻轻按压。
随后,如触电般弹开。
陈牧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袋上,望着俏脸红彤彤的少女:“赶紧去热饭,肚子都饿了。”
“哦。”
青萝忍不住一阵害羞,连忙跑开。
见对方朝着自己房间跑去,陈牧无语喊道:“你去房间干什么,厨房在那边!”
“换衣服。”少女回了一声。
……
同样换了身衣服的陈牧,来到大厅内。
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摆放着一个榴莲,然后门口还有一个搓衣板——是上次太后赐予的纯金搓衣板。
而白纤羽则默默的坐在方桌旁,低头翻着账本。
曳地的白裙衬得女人身形修长,温婉的姣好玉容看不出喜恚,神情平淡如水。
“呃……这个是……”
陈牧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名。
啥情况?
是打算拿搓衣板洗榴莲?
白纤羽纤嫩的玉指于唇舌间轻点了一下,翻开纸页,语气平淡:“云姐姐醒了,不过妾身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哦,醒了就好。”
陈牧松了口气,便要迈步进入。
“站着!”
女人冷淡的声音陡然传来。
陈牧抬起的脚一顿,就这么以一种金鸡独立的姿态站在原地,满脸懵逼:“怎么了?”
莫非是这地刚被青萝拖过,所以不让踩?
白纤羽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淡淡说道:“别的女人都说夫君你很棒,可妾身却瞧不出夫君……棒在何处?”
何处?
看到女人冷淡淡的表情,陈牧意识到出事了,果然平日里温柔贤惠的娘子开始发飙了。
于是他老实回答:“缠在腰上。”
白纤羽一呆,眨了眨美眸,恍然间反应过来,羞恼的瞪了对方一眼,冷声道:“好啊,那就把衣服脱了,让妾身瞧瞧。”
嘿,脱就脱,谁怕谁。
陈牧一乐,走到对方面前,当场解开了衣带。
而白纤羽也杠上了,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指下意识攥住裙衫,脖颈一抹红晕悄悄染上。
或许是太过紧张,她伸手去拿茶杯,却不小心将桌上的账本掉在了地上。
“继续脱。”
见男人停下动作,一脸戏谑的看着她,不甘示弱的白纤羽咬牙说道,顺势蹲下身子去捡账本。
然而就在这时,云芷月无巧不巧的出现在门口。
“你们——”
女人张大嘴巴,连忙掩住自己的红唇,瞪圆了眼睛。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在她的视线里,陈牧正在脱裤子,而平日里温婉纯洁的白纤羽半蹲在对方面前……
这画面委实太吓人。
听到声音的白纤羽和陈牧齐刷刷看向门口,三人就这么相互看着,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你们继续。”
云芷月脸蛋滚烫,连忙转身朝外走去。
天呐。
这对夫妻两大白天的竟然……太过分了!
而且让她更想不到的是,平日里贤惠温婉的白纤羽竟也那般……
果然人不可貌相。
白纤羽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此刻自己与陈牧的位置,陡然间明白了什么,俏脸‘腾’得一下烧了起来。
“今晚跪搓衣板!”
她狠狠瞪了陈牧一眼,连忙追了过去:“云姐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牧一脸无辜:“这能怪我吗?”
……
吃完早膳,陈牧就去六扇门了。
云芷月陪在他身边。
本来她是打算道别的,毕竟总掺和在夫妻二人间有些别扭,但陈牧说有礼物要送给她,便跟了过来。
来到独立办公小院,陈牧拿出了昨晚从那三个刺客身上掉落的东西,进行研究。
其实也没什么。
无非就是一些用来疗伤的丹药,符篆等等。
之前苏老大说过,每一位杀手在执行任务时身上都不会带多余的东西,以防失误暴露身份。
但这一次陈牧却有了新发现。
这三个杀手的遗物中有一份信笺,信内只有一行字——
“东西在水下第三间屋内!”
水下?
陈牧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始终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屋子是建在水下的?
而且还不止一间。
龙宫吗?
而且那‘东西’是什么?
如果这个信笺很重要,杀手是不应该带在身上的。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有人刚给他们送来,所以杀手没时间去藏,便随手放在身上。要么这信笺是三个杀手准备送出去,结果没来得及。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虽然暂时没头绪,但说不定某天就突然派上用场了呢,信息是一点一点积累的。
“对了,昨晚那三个杀手为什么杀你?”
陈牧看向旁边坐着的云芷月。
说完后,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打量着女人身上熟悉的白裙,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穿着娘子的衣服?”
云芷月微红着脸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是有衣服的,但羽妹妹非得让我穿。”
相比于白纤羽,云芷月身材要稍微高挑一些。
但穿上这身白裙后,并没有太违和的地方,飒爽中多了几分优雅清纯的韵味。
“挺好看的。”
陈牧本来想口花花两句,但看到这身衣裙后,莫名感觉娘子就坐在这里,调戏的话又咽了回去。
或许,这便是白纤羽的真正目的。
老娘虽然不在你身边监督,但这身衣服足以让你老实一点。
“回答刚才的问题吧,为什么他们会刺杀你。”
陈牧问道。
云芷月眨了眨弯翘的睫毛,一时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响才说道:“其实我是……”
“让我来猜吧。”
陈牧架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凉茶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眉宇间带着几分嘲讽。“之前苏巧儿给我送来一份刺杀名单,里面有一个名字,是阴阳宗大司命,对吧。”
云芷月娇躯一颤,睁开晶亮慧黠的眼眸直视着他,淡淡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了。”
“当然,我又不是傻子。”
陈牧呵呵冷笑。“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望着男人眼中的冷意,云芷月莫名一阵委屈。
她之所以隐瞒,是因为这身份背后有着她难以承受的压力,况且,也怕陈牧失望。
“说话啊!”
陈牧猛地拍下桌子。
云芷月吓了一跳,凤目瞪着他,微抬起尖细的下巴:“你这么凶干嘛,我又不是故意隐瞒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个傻子!”
陈牧骂道。
云芷月绷大眼睛,升起雾气:“我隐瞒是我的权力,凭什么要告诉你?”
“你把命都丢了,还想着隐瞒?”
陈牧面色冰冷,怒级而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早就知道有人要刺杀大司命吧。所以你才故意替大司命引刺客,想要通过刺客,揪住叛徒对不对?”
“我哪儿知——啊??”
云芷月愣住了,满脸问号。“你说什么?”
陈牧忽然拿出两个阴阳宗令牌扔在桌子上,淡淡道:“这是我昨晚从你储物戒里拿到的,给个解释。”
两个令牌,一大一小。
小的令牌是由黄铜制造,边缘处刻着一些简单的符篆,上面写有一串名字:
阴阳宗弟子云芷月。
不过令牌背面还有两个字——外门。
这是云芷月当年在阴阳宗当外门弟子时的令牌,后来一直没扔过,随身带在储物戒里。
而另一个大点的令牌,由碧玉制造而成,通体光滑,流动着盈盈光泽,纹路清晰翻找。
上面只有三个字——大司命。
这是她晋升为大司命后,天君赐予的身份令牌,以前在青玉县的时候没拿,后来到京城后便带上。
“这是我的啊,有问题吗?”
云芷月有点发懵,完全跟不上陈牧的思路了。
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对,这是你的,我眼睛又没瞎。”
陈牧将外门弟子的令牌扔过去,淡淡道。“当初在乌山的时候,我就在你储物戒里发现过这个。但这一次,为何又多了一个大司命的令牌?”
“以前我一直放在家里的,所以……”
“行了,你这撒谎连三岁小孩如不如。”
陈牧摆手,淡淡道。“阴阳宗出现了叛徒,所以你们来了很多人调查,但到目前为止,我就见了你一个,为什么?其他人呢?”
云芷月苦笑:“因为是我……”
“因为你是诱饵!”
陈牧目露精光,拿起大司命的令牌。“一个叛徒,你们追查了这么久没结果,可见对方要么身份不低,要么实力不低。
而你这个大司命令牌,绝对能被叛徒检测到,从而招惹来杀手,这应该是你们第一步计划吧,”
陈牧扬起唇角,笑道:“刺客要杀大司命,以你们阴阳宗的情报网,早就应该知道的。
所以你始终就是一个诱饵,替大司命引刺客的诱饵。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你总是独身一人在京城瞎逛的原因。
另外,昨天你的情绪不对,看起来是跟我道别的,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其实并非道别。
而是你知道自己可能要死,所以是生死离别。”
云芷月满脸黑线:“陈牧,我觉得你可以稍微的笨那么一点点,不需要太聪明,太聪明有时候会想太多。”
“什么意思?”陈牧眉梢轻挑。
“首先,我的确是诱饵。”云芷月苦笑道。“而且你也说对了,这令牌确实可以被那叛徒检测到。”
“啪!”
陈牧打了个响指:“那不就被我说中了?”
云芷月点了点螓首:“前面的没问题,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认为,我是大司命呢?”
“就你?”
陈牧转动着手中茶杯,淡淡道。“如果当时在青玉县,少司命没出现过,或许我会有所怀疑,但可惜我见识她的实力。
当时鬼新娘完全被她碾压。那种实力,即便是对付妖婴,也完全不惧,对吧。
既然少司命这么厉害,那么大司命的实力……会有你这么菜?”
云芷月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看到她这实力怎么可能会联想到曾经实力超强的大司命。
要知道当初阴阳宗实力排行榜,大司命仅次于天君。
陈牧继续说道:“你们的情报网能力,我在青玉县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绝对是知道有刺客的。
苏巧儿给我的那份名单,是他们碰巧得来的,速率上绝对不如你们。
这些天你一直在引诱叛徒,而其他阴阳宗的弟子隐藏在暗处。但可惜昨晚出现了意外。
因为你跑来看我,所以没通知他们,导致被刺客盯上。”
陈牧梳理着自己的推断,进行刨解
云芷月此刻也是哭笑不得。
但她内心对陈牧是极为佩服的,因为对方说推断的基本属实。
她这些天一直利用大司命的令牌,引诱叛徒出现,而且周围确实隐藏了不少阴阳宗的高手。
昨天她来找陈牧,并未通知那些人。
因为她和陈牧的关系是不能让阴阳宗的那些人知道的,如果告诉天君,后果不堪设想。
陈牧能联想到这些,也确实厉害。
可惜这家伙并不知道,当初她为了拒绝双修,而废掉了全身功力,导致成为今天这个菜鸡。
至于刺客一事——
等等!
云芷月仔细品味陈牧刚才的推理,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对啊,以阴阳宗的情报网,他们是能提前知道杀手会对大司命进行刺杀的,为何她不知道。
而且昨天,她还是通过苏巧儿知道有人要刺杀她。
这有些太讽刺了。
除非……有人故意拦截了这个情报。
想到这里,云芷月脊背冒出冷汗,直觉浑身发冷。
身边还有叛徒!
“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云芷月难看的表情,陈牧嘴角翘起一道得意之笑,“现在知道你男人的厉害了吧。”
云芷月沉默片刻,轻轻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是替大司命引诱刺客的。”
女人变坏了。
也学会开始戏耍眼前这个男人了。
看着陈牧得意的表情,云芷月暗暗偷笑:“反正你不相信,那我也不说了。”
啪!
陈牧再一次拍下桌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既然都承认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吧。”
回想起昨晚云芷月自爆时的情形,陈牧到现在都觉得后怕。
如果时间超过五分钟……那就真的没救了。
“我其实很厉害的。”
感受到男人怒火中蕴藏着的浓浓关切,云芷月芳心甜甜的,皱着琼鼻说道。“你不用太担心。”
“昨天你已经死了!你个笨蛋!”
见女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陈牧积压在内心的怒气终于爆了。
突然起身,一把将女人从椅子上揪起来,然后将其半个身子摁在桌子上,怒喝道:
“你特么现在是我的女人,不需要给任何人卖命!老子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懂吗?大司命算个屁!老子下次见到她,给她两巴掌信不信?”
云芷月有些蒙圈。
她刚才以为陈牧只是有些小生气,但没想到对方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再说……我什么时候死了?
啪!
忽然,一记狠狠的巴掌趴在了女人的臀上。
女人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火辣辣的痛楚春来,她脸上涌起一片血色,怒道:“陈牧,你个王八蛋放开我!你敢打我!!”
“昨天晚上就想着好好教训你,今天必须给你个记性!”
陈牧脸色铁青,继续抬手落下。
随着巴掌不断,刚开始云芷月拼力挣扎,不停的大骂,可对方力气大的惊人,根本难以挣脱起身。
到后来,直接哭了出来……
……
而就在陈牧教训云芷月的时候,六扇门外一队冥卫忽然闯入。
最先进入的是黑菱。
此时她面色凝重,眉宇间藏着一股焦躁之意,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发发见状,连忙上前行礼:“参见黑菱大人!”
“陈大人在不在。”
“在,卑职带你去。”
“不需要,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黑菱推开王发发,快步朝着独立小院走去,身形如风。
推开大门,脚刚踏入院内,就听到一阵啪声从屋内传来。
还有女人的声音。
黑菱身形一顿,僵在了原地,脸上表情无比精彩且古怪。
这是……
她面色阴晴不定,用力敲了敲院子大门,咳嗽了声,低喊道:“陈大人,我有事找您!”
片刻后,房屋门缓缓打开。
陈牧喘着气,走出来诧异道:“黑菱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黑菱并未说话,而是目光看向屋内——
只见云芷月整理着自己褶皱的衣裙,秀发有些散乱,满脸潮红之态,走路的姿态也颇为别扭,分明就是……
一瞬间,黑菱脑补出了二十万字的剧情。
必须给主上汇报!
而且还要无比详细的汇报!
她一边想着如何给白纤羽描述剧情,一边拱手说道:“陈大人,西厂诏狱的人要来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