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危机已解。
连翘记起一事,尚未反应过来已说出口:“七爷,您上次的伤……”彼时他不过是到江宁来察看疫情,如何就受了贯胸一道剑伤?此间缘由也不曾听宗奇或是姜越谈起,似是有意避开。
那——既然他们都不敢提,她问出来岂不是犯了傻?
连翘及时闭上嘴。萧衡闭目半躺着,没有丝毫反应,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有意不理会她。
她恼自己失言,一路沉默。
到了客栈,用过晚膳后自行回房整顿。怀袖与她一个屋子,小姑娘不惯车马劳顿,一进屋就扑在床上哀哀直叫唤。
连翘虽笑她自讨苦吃,到底还是给她揉了揉。
洗漱一番,去给萧衡守夜。
宗奇让小二给她在屋里置了榻,被褥俱都备好,还留下了几只蜡烛。她原先不大注意,是最近才发现萧衡不喜黑暗,每夜里屋中烛火不断。
也不知养的什么富贵毛病。
他应当是累了,早早歇下。连翘亦是睡得快,只是不踏实,一旦烛火闪烁将灭,她要起身更换。
天亮后启程,去往通州城。
这次速度快了许多,不过傍晚时分便到。城门口早早有人候着,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瞧见打头的是宗奇,立刻迎过来,对着连翘这辆马车行礼。
“给主子请安。”
连翘撩起帘子,萧衡往外瞥了瞥,漫不经心似地说:“起吧。”
“谢主子。”男子立起身,往前凑近了半步,小声道:“启禀主子,宋大夫仍在府中做客,一切无恙。”
萧衡点点头,“走吧。”
中年男子在前头引路,下车后连翘抬头一瞧府门牌匾,是通州太守府。
那男子道:“奴才已在府中备下酒席,是否……”
相处这些时日,连翘已能略微感觉萧衡的情绪波动。他面上一脉镇定,声线却是绷起:“不急,先去瞧瞧那位宋大夫。”
“是。”男子应道。
太守府中的下人将她与怀袖带去安置,只有宗奇跟着萧衡去了。
吃过东西,连翘央请下人打来热水,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末了怀袖用干帕子替她吸干水,拿梳子一点点理开。
“姐姐头发真漂亮,又黑又亮,和缎子似的。”
连翘笑笑,怀袖看她心情还算不错,抿了抿唇角,状似不经意地问:“姐姐,咱们就这么跟七爷走了,也不知小大夫那边得了消息没有。若是今年夏天他再来瞧姐姐,扑了个空,那可怎么是好?”
连翘没有应声。
屋外天色渐暗,下人将灯笼一盏盏取下点燃又挂上,映着遥远的黑色天幕,像一只只小眼睛。
风声乍起,吹得树叶扑簌,预示着一场夜雨。
怀袖猜她是生气了,干笑两声,道:“我是担心没有小大夫给姐姐送药,姐姐会挨不住。”竟仿佛好心为她。
连翘没有看她,突然出声说:“你若是为着这个,只怕要失望了。”慢慢转过脸,一双瞳仁漆漆,倒映着怀袖的脸。
“怀袖,他是没有心肝的。”连翘语声低冷,“为了见他,一意孤行跟着我,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