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急促的呼声乍然响起,惊得连翘一怔。尚未回神,从前方月洞门转出来一行人,为首的褐衣男子脚下生风,正拖着什么人快步往前。他们走得急,连翘就站在廊中也无人发觉。
她因眼睛不好,等人到了近前才喊了一句:“宗大哥?”
宗奇猛然回头:“连翘姑娘!你怎么……”话说一半想起事态紧急,不敢再有耽搁,忙往前去。
相处日子虽不算长,却明白宗奇和他主子一般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性子,此番行色匆匆,必是出了大事。连翘放心不下,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直进了世子爷所住的“曲径通幽”。
院子里灯火通明,仆从往来匆匆。宗奇揪着人进了厢房,另有婢女不断抬着铜盆进出,满是血水。连翘抬眸望向那人影憧憧之处,不知是谁受了伤,不知……正想着,忽见宗奇踏出房门,一双眼睛来往找寻,直到落在连翘身上,急急道:“连翘!”
她迎上前,宗奇撩开垂着的布帘子,半推着将她攮进去。里间比外头安静得多,世子爷眉头紧皱地站在床边,先前被宗奇拖走的男子跪坐在脚踏上,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喂进萧衡嘴里。
不过短短几日没见,萧衡简直瘦了一大圈。闭眼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呼吸短促,新换上的里衣很快被血水染透,可怖至极。
“韩兆!”姜越重重一呼,惊得男子手抖,苦道:“主子不吃,奴才也无法啊!”连翘顺着看过去,才发现那些药汁尽数顺着萧衡下颌流进衣襟,竟是半点没有吞咽。
宗奇一把将韩兆拎起,转手把药碗塞到连翘面前。她愣愣捧过,宗奇道:“请姑娘侍奉主子吃药。”
姜越急道:“阿衡素来防心甚重,眼下昏迷,怕是要找人强扒才能将药灌进去。”血越流越多,再不止住,怕是不行了。
宗奇不管他,定定对连翘道:“姑娘哄着些,主子必定是肯吃的。”转对姜越行一礼,“江宁事危,还请世子暂持大局。”
姜越抿住唇,看了看宗奇,复又盯着连翘,蓦地拎着韩兆出去。珠帘碰撞作响,萧衡迷梦中蹙起眉,喉间发出低吟,似是极为痛苦。
连翘一个寒颤,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前。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转眼成了这副模样。
她不敢耽搁,舀起药汁颤颤送到他唇边。他不吃,薄唇闭得紧紧的,她空出一只手掐住他下颌,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因靠得近,他胸前的血浸在她袖口,热热的,鼻间恍惚都是血腥气。
连翘慌乱去看宗奇,可宗奇不知去了哪里,此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今天是什么日子,怀袖病着,眼前这一位伤着,连药都喂不进。她低低求他:“七爷……张张嘴……”
他双眼紧闭,一时间呼吸声更快更重更沉,胸膛起伏剧烈。
连翘捏着衣角拭去萧衡额上的汗水,在他耳边说:“喝了药就不难受了……”<>